林佑斬釘截鐵，“不能。”

老闆：“這是你弟弟？”

“不是，我是他……唔……”

林佑及時捂住實驗體的嘴，對着被他的動作吓了一跳的老闆說：“對，他是我弟，特别調皮，我的終端就是被他給摔壞的。”

說完，他放下手，悄悄用不痛不癢的力道在實驗體腰上掐了一下，眼神示意他不要亂說話。

“他終端在家裡充電，用不着手環。”林佑拉着實驗體趕緊走了。

走出維修店十幾米外，林佑松了口氣，他不舒服的扯了扯衣服，剛才在店裡他緊張到後背出了層薄汗。

“下次在外面不能讓别人知道你沒有終端，知道嗎？”

實驗體點頭，“那也不能說我是你的伴侶？”

這……也不是不能說，主要他們是同性，實驗體看着年紀不大，手腕上又沒有能證明自己是成年人的終端，林佑怕别人以為他誘騙未成年。

所以他對實驗體道：“最好不要，可能會惹來麻煩。”

實驗體撇撇嘴，“好吧。”

帶着實驗體去買了些必備的食物，不敢多逛，倆人趕快回去了。

沒有終端，也沒有其他娛樂方式，林佑隻能陪實驗體看動畫片。

這些動畫片林佑早看膩了，當着實驗體的面，他又不好更改掉電視機的少兒模式，隻能生生忍着。

“……最新研發藥品證明……能有效遏制擁有變異基因的動植物生存壽命……博士表明……野外大肆投放該類藥品，未來人類或有一天能返回屬于自己的家園……”

林佑頭正一點一點的打瞌睡，旁邊靠着的人忽然抽離，刹那間的失重感讓他頭腦立即清醒過來，手撐在觸手上，他往前看去。

一個堪比雞窩亂的後腦勺，擋住大半電視屏幕，實驗體離得極近，眼睛都快親上屏幕了。

林佑幾乎是本能反應，“你離那麼近幹嘛？對眼睛不好。”

實驗體退回林佑身邊，手背揉了下眼睛，“我想知道電視劇裡有人的原理是什麼。”

電視機裡正在播放一個教小孩折千紙鶴的少兒節目。

“等你長大了，就知道了。”林佑習慣說的是用哄小孩的話。

頓了一下，林佑接着說:“我剛剛好像聽到……基因藥品之類的東西……”

實驗體眨了下眼，“是剛剛那個動畫片嘛？”

原來是動畫片，林佑還真以為這方面的研究取得了突破性進展，本來就是迷迷糊糊中聽到的，他轉瞬忘到腦後去了。

實驗體忽然說:“有人過來了。”他向來聽覺敏銳，十幾米外的腳步聲聽的一清二楚。

果然幾秒後，林佑聽到了敲門聲。

“觸手收一收。”去開門前，林佑把挂他腿上的觸手拍下來。

“是誰？”沒貿然開門，林佑先沖外邊喊了一聲。

“您好，快遞到了。”

林佑不記得他在網上買過什麼東西，或者有誰會寄快遞給他，正要對門喊一聲送錯了，他忽然想到某種可能。

把門拉開一條縫，林佑看清楚了所謂的快遞員。

黑色皮褲夾克，帽檐低到遮住半張臉的程度，手上拿着個小紙箱子，渾身上下寫着四個字，“不是好人。”

好，林佑确定了，這絕不是正經快遞。

見林佑鬼鬼祟祟躲在門後的樣子，快遞員很是無語，“快遞，快點簽收。”

林佑打開門前回頭一掃，實驗體變回了雙腿，乖乖坐在凳子上背對着門口，于是他放心的去簽收快遞。

“裡面是生鮮，盡快食用哈，放到明天就壞了。”快遞員壓低帽檐，歪着腦袋越過林佑往裡飛快瞥了眼後，急匆匆留下一句話就做賊似的跑了。

“什麼東西啊？”

門剛合上，實驗體竄到林佑身邊接過盒子，盒子拿在手上很輕，他好奇的晃了晃。

“是吃的。”林佑随口道。

拆開快遞，裡面的玩意兒包裹嚴實，足足包了三張皺巴巴的白紙，看清“生鮮”的真面目時，林佑有些意外。

一朵比手掌略大些的蘑菇。

地下城大部分地區的濕度溫度比較适合蘑菇生長，真菌不需要陽光，所以很多人家裡有空餘的房間都會用來種蘑菇，有段時間地下城蘑菇泛濫，一度成為最廉價的食物之一，還有人因為在家裡種蘑菇而肺部感染。

林佑在孤兒院也種過平菇，孤兒院食物缺乏時天天吃炒平菇和平菇湯，吃到最後聽到平菇兩個字就反胃。

但他面前這坨蘑菇和他無論是現實中還是圖片上都不一樣。

菌柄細長雪白，傘蓋圓圓扁扁的，顔色鮮紅，指甲蓋大的或橙色或紫紅色小圓點分布均勻，蓋着一層網狀的白色菌絲。

“紅傘傘白杆杆……這是毒蘑菇？”

實驗體說出了林佑的心裡話。

有毒是肯定的，林佑注意到蘑菇下面還有一張紙條，上面的字有點潦草：除夕夜的賠禮，最好是今晚吃完！

實驗體同樣看到了這張紙條，“賠禮？是你的仇人？”

不怪實驗體這樣想，誰家賠禮是一看百分之九十九有毒的蘑菇啊！這和明目張膽給你一包毒藥讓你吃下去有什麼區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