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業中心裡,柯高明縱然神情恍惚,但也意識到岑尤尤沒辦法逃跑。他擡起木倉口/射中撲向岑尤尤的一隻活屍,可最恐怖的怪物已經近在眼前。
它雖然體型龐大,但動作比一般的活屍更加敏捷。正絕望之際,忽然聽到岑尤尤喊了一聲“王叔叔”。擡起頭一看,一隻陌生的活屍沖進物業中心,踹翻逼近二人的數隻活屍,單手将岑尤尤拉起來。
岑尤尤順手把中介先生一起拉起來。
王叔叔戰鬥的英姿不凡,岑尤尤深知自己留下來是添亂,扯着中介先生往走廊的方向跑去。滿地玻璃碎踩上去如同溜冰,眼見還有兩步就逃出物業中心,一顆黑色的肉球滾到前面堵住去路,正是腐瘡、軀體比例奇葩,讓人看一眼就頭暈目眩的恐怖怪物,活屍中的BOSS。
岑尤尤願稱它為活屍王。
以滾代走的它行進速度更快。
“我不知道自己卷進了什麼事件,但我什麼都不知道。”
岑尤尤指天發誓:“我隻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大學生,和任何糾紛都沒有關系。”
活屍王張開嘴,朝着岑尤尤撲來。
王叔叔腳踩櫃台一躍而起,穩穩落在活屍王的肩膀上。雙腿夾住它的頭,肘擊活屍王的眼睛。
活屍王慘叫一聲,滾到一邊。
王叔叔竟有如此身手……
岑尤尤心中驚訝,下巴都合不攏了。可她是經受過十六年制素質教育的優秀大學生,個人素質還是很高的,知道機會難得,得趕緊跑。
當即蒙頭往前沖,待沖出物業中心再回頭一看,隻見王叔叔站在門口,張開雙臂,幹瘦如雞爪的雙手死死抓抓門框,指甲已經深深陷進門框裡。雙腿猶如兩根磐石立柱,腳踩在地上好似大樹生根,牢牢抓住地闆。
他是在用自己單薄的身軀堵住通道,給岑尤尤争取逃跑的時間。
十多隻活屍和活屍王猶如瘋狗,撕咬沖撞,嚎叫不休。
王叔叔骨骼在沖擊之下發出清脆的響聲,手腳斷裂扭曲成古怪的形态。血肉橫飛中,他溫柔地看着岑尤尤,用堵着一口痰一樣連咳帶喘的古怪聲音說:“尤尤,快跑。”
岑尤尤:“……”
“噗”一聲,王叔叔的胸膛被洞穿。一隻細瘦幹癟的手從裡面伸出來,捏住一串葡萄。
這隻手的主人——活屍王把葡萄拎到面前,歪着頭聞了聞。
它把葡萄丢掉了。
即使骨、肉被拆得七零八落,王叔叔剩下的半個身體依舊堵着門,沒有倒下。
骨碌碌,一顆圓滾滾的葡萄滾到岑尤尤的腳邊。她渾身一顫,立刻清醒過來。
跑!
快些跑!
再快些!
她不能浪費王叔叔的心意。
她沖進走廊,一路狂奔沖到四樓,肺幾乎炸開。
郝伊人面色不佳地站在門口,質問道:“乖寶,你去哪了……”
岑尤尤一把抓住她,推進家中,反手關上門。
“媽,我是我爸親生的嗎?”
郝伊人:“……”
岑尤尤:“我親爹是不是隔壁王叔叔?”
郝伊人:“……”她轉過頭,看到丈夫岑峰站在卧室門口,僵硬的臉上扯開一個震驚到空白的表情。一塊碎肉“啪叽”一下掉下來,他好像整個人即将崩解了。
郝伊人扯過岑尤尤,語氣難得有些急躁。
“你這個孩子,胡說什麼。”
“我沒有胡說,”岑尤尤猛眨眼睛,眨掉眼眶裡的熱意,辯駁道:“我在下面遇到一堆狂犬病患者,見人就咬。王叔叔為保護我被他們撕了……”
真撕,像一張紙一樣被撕成碎片。
她激動道:“如果這都不是愛……”
“那就一定是父愛嗎?”
郝伊人急迫之下,僵硬的喉舌都變得靈活起來。
“鄰居愛也是愛,隔壁老王很喜歡你。”
“鬼扯!”
岑尤尤跳腳,然後發現岑峰了。她氣焰消散,幹巴巴說道:“你說是就是吧。現在最重要的是逃命。樓梯是不能走了!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追上來……”
“嘭嘭嘭。”
房屋震動,乳膠漆唰唰掉落,堅固的不鏽鋼門被撞出幾個凸起的印記。
“我靠啊,什麼鬼力氣。”
岑尤尤為再一次外面的家夥們震驚,狂犬病能激發肌肉潛能不成?她對此也沒有了解,連忙沖過去撈起鞋櫃上的不鏽鋼鎖鍊把鐵門套住,上鎖。
她家大門有兩層,一層防盜門,内裡還有一道開合式的鐵門。
“刺啦”一聲,不鏽鋼門被撕掉一小塊,露出一道縫隙。岑尤尤擡起頭,看到一隻擠滿縫隙血紅色眼睛。吓得她抓起鞋櫃上拆快遞的剪刀就是深深淺淺五六下,剪刀像是刺進果凍裡一樣,果凍噴出黏稠的濃漿。黃黃紅紅,惡臭難聞。
岑尤尤差點沒吐出來,丢下剪刀,拉住媽媽說:“門頂不了多久,用床單打結做繩索,我們從窗戶爬下去。”
郝伊人連忙去卧室,岑峰推動大件的家具堵門。岑尤尤正要幫忙,褲腿被扯住,她低下頭一看:“中介先生,你還在啊?”
柯高明:“……”
柯高明猛喘一口氣說:“我不是中介。”
“我知道了,你是門店經理,工作牌上寫着的。都什麼時候了,還要強調職位。”
柯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