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情況下,太空堡壘是不會對普通民衆開放的,尤其是軍事戰略堡壘,像美國那種專門供冤大頭寫作“送錢”讀作“旅遊”的另說。中國的“七主二三從”沒有一座是對外開放,但這次風向太偏,需要一些輿論将其拉回正道。
“不會開放機密,隻是讓他們拍攝我軍内部一些東西,回去剪幾集紀錄片,也算是鼓舞士氣。”
“第二批支援部隊去的長城堡壘……這是誰的意思?”李霞狐疑地看着他,說“以嚴茗的性格才不會搞這些。”
“嚴茗當然不會,這是中央太空堡壘委員會的決定。”羅金鱗捋了一把頭發,“看來我得提前去找老韓一趟了。”
李霞肩膀一聳,做了個無語的表情,“請問他們能幹點人幹的事嗎?現在多危險不知道啊,還把普通人往太空送,萬一出事了誰負責?”
“要你操什麼心。”羅金鱗站起來,揉了揉腰,“兵來将擋,水來土掩,自古如此。”
“自古如此,可今朝未必如此啊。”
2493年六月。
剛慶祝完端午節,粽葉糯米的清香還未散去,宋興琛就接到了第二批上天支援的命令。
該來的還是會來。
跟第一批不同的是,這次随行的還有二十個記者,而且新兵可以由家屬送行到基地。但宋興琛沒讓媽媽和姥爺來,姥爺年級大了,路上來回不方便不說,萬一碰到突發-情況,也很不安全,還不如在家坐着看電視。
出發前一天晚上,他吃完晚飯,坐在天台吹風消食,校園裡的茉莉開了,空氣中彌漫着微甜的風。
他的閉目養神被口袋裡震動的手機打斷了,掏出來一看,居然是老鄭。
“喂?”一下午沒怎麼開口的宋興琛聲音有點沙啞,他清了清嗓子,“老鄭,怎麼突然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
“喂,兄弟。”老鄭的聲音聽起來很遠。“聽說你們明天就要去太空了,所以我打個電話問問你的情況。”
“是啊,明天部隊就要開拔了。”他們明天會先乘坐專車抵達太空電梯發射基地,所有人員彙合後,然後由太空電梯運送至近地軌道空間站,集-合完畢之後再前往太空堡壘。
這次去的是長城堡壘,他的目光落在手腕上,想着那塊玫瑰金表,到底是沒機會送出去了。
老鄭的聲音嗚嗚噎噎,八成又喝酒了,他口齒不清地說,“咱們高中三年同學,你兄弟我……現在是個沒什麼用的廢人了,隻有在募捐活動上面還能找點自己生而為人的存在感,你在天上那是保家衛國,是光榮。我們班就你一個當兵的,就咱以前那個班主任,耳垂缺一塊的那個老頭,你還記得不。他還給我打過電話問你的情況,怕你執行任務接不到……我們都以你為榮啊。”
宋興琛有些尴尬,他從小到大一直都是個标準的“透明人”,他自己有一套情緒調整機制,不習慣接受外來太過熱烈的鼓勵,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正當他準備随便胡扯些掩飾過内心的尴尬時,老鄭比他先出聲,
“兄弟,你可别死了啊。”
宋興琛一頓,緊接着深吸一口氣,六月的風已經不冷了,但他依然覺得肺腑一震。
半晌,他才聽見自己的聲音。
“好。”
他挂上電話,突然想起羅金鱗社交軟件裡置頂的那句話——
軍人,應将自己的一切奉獻給太空,不敢怕死,也不能說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