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興琛覺得自己的心裡仿佛有幾艘航空母艦碾壓過,心都快碎成渣渣了,這一屋子的大哥大爺們,要是真在這裡動起手來,連國旗都沒機會蓋,還是人家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衡景明扯着他往後退,“怎麼,你們認識?”
認識你個鬼。
宋興琛怕惹起對方懷疑,不敢有大動作,他按住衡景明,心裡飛快地轉,灰界人的語言源于地球,更不用說那些夜半鵲了,隻要是地球上的語言,通用語言應該沒什麼問題。
那位壯漢指着自己的耳朵,手指打了個圈,他耳朵上挂着一個造型很奇特耳機。他開口即為标準的漢語,帶着北方的口音:“你們兩看着眼生,新上來的?”
什麼叫“新上來”,難不成還有“已經上來”的嗎。事已至此,也沒什麼别的解釋好說,既然人家給自己找了托詞,不如就認了吧。
宋興琛點點頭。
“之前在哪的?”
衡景明是第一批上來的,沒怎麼在地面上執行過任務,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于是編瞎話的這項重任就落在了宋興琛肩上。
他回想了一下出發前看過的新聞,夜半鵲因為月球攻防戰的失敗,也減少了活動頻率,不再在市區對着學校醫院搞破壞,轉而盯上了鐵路。
宋興琛眼珠一轉,有了想法,他不慌不忙的清清嗓子,“我們哥倆是首都鐵道旁邊的,不需要太多人,就回來了。”
那人嗯了一聲,并不搭話,而是接着問:“高骐帶着的那幫小崽子也在那邊,你們怎麼不跟他們一起回來。”
高骐又是何方鬼怪?衡景明眼角一抽,果然這樣胡說八道就不行,他開始用餘光搜索退路。
宋興琛默默擦了一把冷汗,不知道對方是看出了什麼,還是故意試探,就在他準備繼續扯的時候,一個穿着灰色工作服的男人走了過來。
“你說什麼呢,高骐和他手下的那幫廢物早就死光了,炸個普通列車還能失手,啧啧啧。”男人一手抱着電子闆,一手夾着筆,好像在記錄東西,他撥開那人,語氣輕松,“徐東,你别看誰都可疑,每個見着眼生的人都要問一下。”
這壯漢原來叫徐東,看來真的是在中國潛伏着的夜半鵲組織成員。
“俞醫生,不是我想多心,咱們停在這好幾天了,人不都接得差不多了嗎,也不說什麼時候回去,我……”
宋興琛跟衡景明交換了一下眼神,這艘母艦停在這裡是接人的,那他們口中的“回去”,又是回哪去。
“在這又不會缺你吃穿,着什麼急。”俞醫生笑着看了他們一眼,做了一個跟徐東同樣的動作,他指着自己耳朵問他們,“你們兩個的耳麥呢?”
“找不到了,不知道丢哪裡了。”宋興琛抱歉地一笑。他本來想說壞了,但壞了東西總還是有的,萬一人家說要拿去修呢,還不如直接說丢了。
徐東聞言,犀利的眼神又飚過來,看得宋興琛心裡直發毛。
俞醫生臉上笑容的弧度都沒變,像是經常遇見這種事情,“丢了啊……我那裡還有幾個正在調試的新産品,有興趣試一下嗎,就是性能有點不太穩定。”
“好啊,謝謝您。”
宋興琛心裡想的是,這個人相比起訓練室那些五大三粗的漢子,看起來比較好對付。就算是萬一出了什麼事,他們倆制服一個這種文弱醫生還是辦得到的,如果幸運的話,還能套出來一點有用的信息。
“那走吧。”俞醫生将筆塞進口袋,擡腿就往門口走,“等裝好了耳麥再來訓練也不遲,不然你們現在連路标都看不懂。”
他倆這會誰都不敢有異議,隻能乖乖地跟着走。
此時的長城堡壘。
古寅站在嚴茗門前,對着門上的指紋鎖按了一下,不多時門便開了。
嚴茗正在看那些返航回來的護衛艦,沒回頭,“我正要去找你呢。”
古寅開門見山,“樊華是怎麼回事?”
“玩忽職守、毫無組織和紀律性可言。”嚴茗鼻梁很高,側臉的棱角并不柔和,她話說得很順,看來是早就想好了的,“在我手底下出了這樣的事,我無話可說,避親避嫌,您看着處置吧。”
她聲音不大,但分量不輕,古寅很明白,她這是準備把她這個不省心的闖禍精表弟交出去了。
但是,還不夠,他要的不止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