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長城堡壘,您的地方,我怎麼好插手。”
嚴茗終于轉過來,她嘴唇抖了抖,“我會……打報告,申請紀檢監察和有關部門介入。”
太空軍雖然是地球上最後成立的一個軍種,但也經過幾百年的發展沉澱了,内裡的錯綜複雜不是外人能想象地到的。戰争打響之前,誰家的孩子是哪個軍區的幾把手,誰家的晚輩得了先人的庇佑,又有誰家的内定占據了一個又一個的蘿蔔坑。
甚至就連古寅他自己,從小也是被叫着“古元帥的兒子”長大的。
憑他一人,斷然做不到連根拔起,隻有那些根徹底爛透了壞完了,他才有機會。就比如這位倒黴表弟,德不配位的人不該留在這樣重要的位置上。有嚴茗的保證,樊華一定會接受最“公正”的處罰,而他也隻是個開端。俗話說攘外必先安内,地球内憂外患,如果有朝一日撐不住了,那必定是先從裡面壞的,所以一定要盡量肅清。
隻是可惜了那些護衛艦上的人,要大多數人的勝利,就得有小部分人的犧牲。
古寅輕輕颔首,“那就好,嚴将軍辛苦了。”
宋興琛跟在俞醫生後面,看他跟路過的人打招呼,沒想到這個醫生人緣還不錯。一方面慶幸自己躲過一劫,另一方面卻不踏實,他在地球上接觸過的夜半鵲和灰界人,不是恐怖分子就是瘋子,幾乎沒有正常人。他總覺得這些人作為間諜,應該很難欺騙,但不管是剛才在訓練室的徐東,還是前面的俞醫生,搞定起來都太順利了一點,簡直像是有人在故意幫着他們。
他剛冒出這個想法,又被自己掐了回去,怎麼可能呢,他跟衡景明一個下士一個上士,都不是什麼高級兵種,就算真有地球軍方潛伏在這裡,也不可能會冒着暴露的風險,為了他們兩個出頭。
衡景明不知道同伴這麼多想法,他雖然嘴上不說話,但是心裡有着自己的盤算,他記錄着路過的一些設備和房間。俞醫生帶他們來的這個地方在七樓,像是科研人員的辦公場所。七樓之上的視野更加開闊,他擡頭往上,一座透明的天橋橫在兩棟建築之間,上面來來往往的人都穿着白色制服。
“這上面人挺多,他們是做什麼的?”
“那上面是機密室和研發部門,一般人不能上去……哦,到了。”
醫生指着不遠處像繭房一樣的房間,“前面就是我的辦公室,你們也可以去休息一下。”
宋興琛無故覺得這醫生的笑容太過于意味深長,甚至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在裡面,他們從那個廢棄的軍械倉庫出來,就一直在跟着别人的行進路線在走,不過到現在接觸了這麼多人,也沒有暴露。
這些繭房門口都挂着房門号和名牌,是醫護的辦公室了。他目測這個房間絕對不超過十平米,一個上了鎖,不知道裡面擺了什麼的立櫃,窗邊是小型的實驗台,除此之外就是一把多功能躺椅。房間不大,設備齊全。
醫生脫下外套,打開櫃子,從裡面拿出一件跟他身上那件款式差不多的衣服。
“早上開會,又在幾個樓層轉了轉,要換件幹淨衣服。”他一邊脫衣服一邊說:“你們兩個坐會兒,等我準備一下。”
他從實驗台上端過來一個盒子,裡面放着幾枚皮下微型通訊設備,“來試試,雖然沒正式投入使用,但肯定比地球貨好。”
他們兩個對視一眼,宋興琛為了不打草驚蛇,還是暫時同意讓他植入進來,不然一直推脫很容易露出破綻,衡景明雖然很戒備,但是還是也接受了這個醫生給他們植入信号器的行為。
他覺得自己後脖子處一涼,緊接着有什麼東西被推了進去,剛開始還有些異物感,不過很快就消失了。他剛想伸手摸摸,就被俞醫生擋了回來,“先别碰,一會就好了。”
宋興琛突然有些後悔,這個場景他似曾相識,他控制自己不去想海藻的臉,同時搜腸刮肚地想說辭,不該這麼貿然讓别人在自己身體裡植入東西的,他想讓醫生再取出來。
俞醫生将盒子的蓋子蓋好,随口閑聊一般地說:“你們倆真年輕,在地球上多少年了?”
這要從何算起,他問的是做間諜的時間,還是灰界人偷渡回地球的時間。
宋興琛隻能含含糊糊地見招拆招,“沒幾年。”
“挺辛苦的,對吧?”
多說多錯,他隻能點點頭,希望他的問題能少一點。
最先接受完植入的衡景明慢慢靠近實驗台,那上面有不少東西能當家夥使,預備着宋興琛哪句話沒答上來,就用武力和暴力來回答。
俞醫生沒再繼續往下問,他捏着針頭站起來,“好了,現在能完全聽懂我們說的話,甚至能看懂這些文字都代表着什麼了。我這個玩意兒是新研發的,一定要注意着,可不能再弄丢了。”
宋興琛摸了一把耳朵邊,“謝……“
他的謝謝還沒說完,就聽俞醫生話鋒一轉。
“現在可以說實話了嗎?你們上來的目的是什麼?”
壞了,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