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來的目的……彙報工作啊。”
俞醫生笑而不語,他的手指有節奏地敲打着桌面,似乎在應和着秒針。就這麼敲了二十來下,宋興琛都覺得自己臉上的假笑快挂不住的時候,他才開口:“跟誰彙報工作,彙報什麼工作。”
“這就屬于軍方機密了,你這個級别的沒資格聽。”衡景明臉一沉,他跟宋興琛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雖然不知道這個醫生是怎麼看出來的,隻希望能順利唬住他。
“我再說最後一遍,你們倆說實話。”俞醫生拿起一個不起眼的小遙控器,像是控制家中小型電子設備的,“我控制着你們的中樞神經,如果不想受罪就趕緊說,對大家都好。”
神經中樞……
芯片!
宋興琛下意識摸了一把後脖頸,還沒說話,那邊衡景明就掏出槍,“你是怎麼知道的?”
“你們兩個蹩腳的小崽子,難道覺得自己的演技有多麼天衣無縫嗎?”俞醫生臉上絲毫不見懼色,他迎着衡景明的槍口,“夜半鵲的人雖然蠢,但從來不會輕易搞丢東西,你們兩個裝得挺像,估計是在下面沒少抓住這些家夥。”
衆所周知,夜半鵲是灰界人在地球上的眼睛和影子,有光的地方就有他們,他們其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灰界人,但這些常年生活在母艦上的同胞對他們的評價似乎并不高,看來他們内部的分歧不小。宋興琛看了一眼俞醫生的制服,地球上的醫護人員基本都穿白色或者淺藍色,十分有辨識度,而且這種顔色柔和,不易刺激病人神經。
而他新換上的制服顔色确是棕色的,看來并不是直接面對病患的那種醫生,更像是搞科研的,而且地位可能不低。如果灰界人的高層對夜半鵲都抱着這種态度,那他們之間就一定有着不可調和的矛盾。
宋興琛有心想套話,反正他看起來也不像是會好心把芯片取出來的。“你們可真會過河拆橋,如果地球上的夜半鵲知道你們這麼評價他們,你猜他們還會死心塌地地跟着你們做事嗎?”
“啧啧啧,你是覺得自己還能回得去嗎?”俞醫生摩挲着手中的遙控器。“你們兩個是軍方的人,但肯定不是專門搞情報的吧,這麼沒水準,如果地球上的人都像你們倆這樣,早就被攻下來了,還用得着費這些事。”
“你也挺奇怪的,一個人對我們兩個。”宋興琛不動聲色,跟衡景明呈半包圍姿勢往前走,這點默契還是有的,按照他們的想法,這醫生後面就是桌子,根本無處逃。“你這實驗室,看起來也不像有攝像和監控的地方,你就不怕嗎?”
“我可沒有這種擔心。”俞醫生不傻,看得出來他們兩個想做什麼,于是毫不猶豫地按下手裡的遙控器。
宋興琛頓時覺得像是被人沖着後腦勺狠狠打了一悶棍,他眼冒金星,扶着牆才勉強站穩。旁邊衡景明直接單膝跪在地上,靠着椅子喘粗氣。
宋興琛掐住掌心,用自己帶來的疼痛來保持着清醒,隻聽見俞醫生說:“你們地球人覺得自己很厲害嗎,身體素質很好嗎,其實也不過如此吧。别小看這東西,它可以直接破壞你們的腦神經,造成不可逆的損傷,你們要是不想在死之前變成一個傻子,就好好交代,你們兩個在地球上究竟是幹什麼的,混進來的目的是什麼?”
他按開自己桌子上面的錄音錄像設備,宋興琛擡頭看了一眼,發現自己的樣子被電腦接收,并且投放在屏幕上面,自己滿眼的紅血絲,臉上都是暴起來的青筋。
“你隻是個科研人員,不是專業的審訊員,為什麼……不把我們交出去?”宋興琛簡直是咬着牙才把這句話發給說清楚了。
衡景明終于把氣喘勻了,“我看他根本就沒準備把我們哥倆交上去……”
“你們地球軍廢話都這麼多的嗎?”俞醫生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不過我有的是時間,也不介意陪着你們多聊會天……你們兩個看起來不像是先鋒隊的,是第幾集團軍的?”
“你猜的對……我們确實是當兵的,但是被派上來的基本都回不去,所以你也應該知道,我們倆也不是什麼高官,既然這樣你又為什麼在我們身上浪費時間。”
衡景明已經緩地差不多了,充血的大腦讓他喪失了理智,大吼一聲就沖上去,想把這家夥撂倒,但是沒往前沖兩步,又重新摔在地上。
宋興琛看了他一眼,好家夥,直接暈過去了。、
俞醫生看着衡景明從站起來到倒下去,連屁-股都沒擡,他将遙控器塞進衣服口袋裡,然後拍拍手,“這倒是,上次被抓起來的那個家夥也是,軍銜低得簡直可以忽略不計,用你們的話說,就是炮灰。”
“知道我們是炮灰,還問什麼,除非……”宋興琛直覺這家夥并不像表面上表現出來的這麼不在意,“除非你還有别的企圖,是不能讓你的……上級知道的。”
“上級……沒想到還是個聰明的炮灰啊,你以為我願意在你們這種人身上浪費時間嗎,既然落在我的手裡,就别指望出去了。不過也别擔心,我也不會把你們交給執行官的,那幫人隻會動粗,就你倆這樣知道的還沒我們多,還不如就在這做我的試驗品算了。”
執行官是什麼部門的人,灰界人的很多文化都來源地球,包括姓名和從稱謂,地球的軍委部門是沒有“執行官”這一軍種的,宋興琛猜測,這大約是司令官或者是指揮官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