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治撇她一眼,繼續說着好像是和稀泥的話,“蠢侑!你怎麼能這樣說呢?”
“那蠢治你說說,我該怎麼說?”宮侑挑眉,頗有興緻地接了一句。
宮治和他對視一眼,“你算找對人了”,
他清了清嗓子,“雖然怎麼說呢……先就是睡覺,蠢侑你說得實在是太過分了!怎麼可以把女孩子比作豬呢,實在是很無禮的舉動……這舉動,不論是對那方來說,都很冒犯啊……然而,最冒犯的卻也不僅限于此……”
他相當斯文般,之乎者也扯來扯去。不三不四,偏偏語調抑揚頓挫,戲谑又搞怪,很有意思。
宮樂漸漸放松了些。
眼看宮治就要沒完沒了了,宮侑笑着罵了他一句,“還扯?重點要被你當成布丁吃幹淨了!”
“重點?”宮治轉頭,“不是,蠢侑你還敢跟我提布丁?”
他真有些氣憤了,“昨天,前天,大前天,還有上上周……冰箱裡的就算了,課桌裡的就當我倒黴,但儲物櫃裡的呢?”
宮侑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嗯……這個麼?”轉眼又理直氣壯起來,“說是我吃的,你有證據麼你?”
“混蛋!”宮治卻不管那麼多,他勾住他脖子,有些悲憤,“你好歹留一個呢?一個也行啊!你知不知道?我放在儲物櫃裡的那些,是留着訓練完以後吃的啊!”那可都是品相最好的幾個。
宮侑掙紮,“喂喂,重點呢,重點呢……咳咳,蠢治你再不放開我就要死了!”
宮治笑得猙獰,“我先把你這個布丁小偷掐死再說重點。”
宮侑被掐得眼晴一瞪,兩個人就在沙發上開始動起身手來。到底宮治不如他無恥,又有心放水,宮侑很快脫離纏鬥,直奔宮樂的方位。
她剛才看了一會兒,累了,正安靜離開。
“前面的那個,站住!”
宮侑幾步就追上了她,嫌半彎腰麻煩,他直接把宮樂抱了起來。
“你太慢了,送你回卧室,免費哦”宮侑笑得開心,大步往前走着。
宮樂一驚,“不要!不對,你先放我下來!”
“說你是豬吧,等人也不知道穿多點……”宮侑沒管她,反而被她連夏日裡都那麼冰涼的體溫驚了一下,“雖然是夏天,但你的身體你自己清楚吧?”
宮樂抿嘴,她有些僵硬,“我沒有等。”
“下次看電視的時候,記得多穿件外套,免得着涼……其實也不用每次都等,有時候我和阿侑會晚些回來,你自己先睡。”
宮治還在後面,他邊揚聲說話邊随意收拾了一下客廳,把電視關掉了。
“我說了,我沒有等!”宮樂炸了,她回頭大喊。
“嗯嗯……你說沒有就沒有。”卧室到了,宮侑把她放下來,看着她那身裙子,有些遲疑,“你應該洗過澡了?”
他和阿治可還沒洗漱,鬧了一會也有些晚了。
“二樓還有一個浴室,你們可以用一樓的……我是說,我洗過了。”宮樂不知道自己在亂七八糟地說些什麼,她耳邊全是自己如雷般的心跳聲。
嘭、嘭、嘭……焦躁不安,心煩意亂,又有些懊悔,恐懼,然而、然而……她确實沒有辦法忽略,在心間鼓動的、讓人覺得羞恥的雀躍
——她是瘋了嗎?
宮樂有些抓狂,還有些莫名其妙地想哭。
宮侑聽完了,反而沒走。他在一邊,很安靜地站着。
“……我先睡了。”
宮樂倉促地退後幾步,她手搭着門,習慣性扯出一個笑。這是那種讨好的、面對她父親、母親、面對嚴肅的醫生、讓人憐愛但又從未對他們——宮侑宮治——展露的笑。
一種難堪和屈辱感瞬間爬上了她的心尖……所以那笑扯到半途就僵在臉上,不倫不類地像是在哭。
宮樂整個人都僵住了,她低着頭,突然不敢去看宮侑。
兩人間靜默,二樓可以聽見宮治在嚷嚷着什麼豬侑怎麼還不下來是在自己家迷路了嗎雲雲的聲音飄上來,給了宮樂一些實感。
“……你下去吧。”宮樂勉強地和他對視,“他在叫你了。”
宮侑神情莫名,他眉毛一挑,“他?你口中的他……是誰?”
這句話很微妙,這既可解釋成他們之間你來我往的打鬧玩笑……當然,也可以解釋成帶着挑逗意味的試探。
‘他’是誰?這索要的是身份稱呼,也是一種關系界定。
宮樂聽懂了。但她反而擡眼,莫名地笑了,這笑裡有些勝利般的得意,一些喜悅,還有一點看起來像是怨的怒。
她不說話,可那笑分明把什麼都說了。
宮侑垂眼,樓下宮治的聲音漸漸小了,大概是開始洗漱了……那他也快點吧,他想着,傾身抱了一下宮樂。
“随便你吧,别扭鬼。”
他嘀嘀咕咕地說完,又直起身來,向前走了幾步,又轉過頭來問還站在門口的宮樂,
“你們女孩子……這種時候是要說晚安嗎?”雖然不太習慣,但來句晚安會不會更合适一點,宮侑遲
疑。
“嘭!”
宮樂房間的門驟然關上了,她的聲音悶悶地從門後傳出,。
“不需要!”
“哦,”宮侑揚聲,确保她能聽見,“那阿樂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