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呀,”她蹙着眉頭,十分不解,“這和你替我挽發有什麼關系嗎?”
是嶂溪人就不能幫别人挽發了嗎?這規矩,多少有些奇奇怪怪了。
她這話令姜泊清語塞,莫名失笑,默默地想,罷了罷了,她久居濮陽,哪裡知道嶂溪的規矩,切勿認真,切勿認真。
“我不會用簪子挽發,所以才讓你替我戴上。如若這樣會壞了你們那邊的規矩,那還是算了吧。”
強人所難,不是沈秋吟的作風。而且,若真壞了别人的規矩,也是罪過。
她就要将簪子拿回去,姜泊清卻握緊了,說道:“沒壞規矩。轉過去,我替你挽發。”
“真沒壞規矩?”沈秋吟半信半疑。
姜泊清肯定道:“真沒壞!”
見他神色不似騙人,沈秋吟的疑慮也打消了下去。
既然沒壞規矩,她也就聽話地轉過身,由他随意擺弄頭發。
姜泊清将她的秀發全都弄至身後,以手當梳,将它們理順,而後拿起簪子,彎彎繞繞,烏黑的頭發便都繞在了一起。
一會兒後,姜泊清說:“好了。”
沈秋吟試探性地搖了搖腦袋,見頭發一絲不落,直呼神奇。
瞧她傻呼呼的樣,姜泊清忍不住笑了笑。
笑完後,卻又忍不住對着她出神。
姑娘站在陽光下,晃着頭上的簪子,時而用手撫摸,時而低頭看着自己的影子。
她的一舉一動就這樣落入他的眼眸,印在他的腦海裡,讓他的心越陷越深。
可獨有他一人怎夠?他想拉她一同沉淪。
這一刻,他生了壞心思,想将神女從聖壇之上拉下來。與他一同陷在這情愛的萬丈深淵裡。
驟然生出的心思讓他身軀一震。他忙搖了搖頭,似在将這心思甩出去。
姜泊清的想法,沈秋吟自然不知,她還沉浸在簪子怎麼晃也晃不掉上。
系統無語道:“傻子!”
沈秋吟冷哼一聲,“要你管!”
哼!不管就不管。
系統冒了個泡就下線了。
沈秋吟轉身看向姜泊清,問道:“好看嗎?”
姜泊清答道:“好看。”
在他心裡,她就是最好看的姑娘。
“當真?”沈秋吟不信。
見她存疑,姜泊清說:“你若不信,去井邊看看。”
沈秋吟當真走到井邊,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長長的頭發被挽在腦後,木簪子支出一點頭,漏出雕刻的花紋。
“姜泊清,你手真巧。”沈秋吟由衷誇道。
她便沒能生出這樣一雙巧手。除了做菜,其它的手工都是一塌糊塗,包括挽發。她至今也沒能入鄉随俗,學得這一門技巧。
“你為何不會挽發?”
他突然想起初見那日,她也是用發帶随意系着頭發。後來,與她見面多了,她還是用發帶系發。他原以為她是喜歡這樣,今日才知曉她是不會挽發。
可是,為何不會?
這不是閨閣女子都會的嗎?
姜泊清的問題令她尴尬地笑了笑,總不能說自己是穿過來的,現代根本沒有那麼複雜的梳發技巧。
自然不行!她怕被當成怪物,一把火燒死。
可說自己手殘似乎有些丢面子。畢竟這是古代,即使窮人家的孩子也會挽發,而她這般大了,卻還不會,說出去,簡直讓人贻笑大方。
哭!她突然覺着這個問題好難答。
見她神色千變萬化,姜泊清預感不好,趕忙叫停:“不會就不會吧!若以後你要戴簪子,我幫你梳就行了。”
這姑娘腦回路不正常,一不說話,就在瞎想。她一瞎想,他得倒黴。事情由他起,還是由他止。為這姑娘梳頭,他也求之不得。
沈秋吟一聽,開心了,笑得十分燦爛,狗腿似地說:“姜泊清,你真好,從今以後我願意為你當牛做馬。”
“少拍馬屁。”
“沒拍馬屁,咱就說,都是真心實意。”
姜泊清才不信,這姑娘的嘴,油腔滑調得很。
可她每每說這樣的話,他又覺着心被浸了蜜一樣,甜滋滋的。
他自己都知道自己完了,這輩子恐怕也走不出沈秋吟這個深淵裡了。
可他卻甘之如饴。
沈秋吟見他不說話,似在發神,她忍不住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問道:“想什麼呢?”
姜泊清回過神來,一本正經說道:“在想我送了你簪子,你該如何酬謝我?”
“這不是你為了讓我原諒你的歉禮嗎?”沈秋吟被他這話弄得有些糊裡糊塗。
就在剛剛,她生氣不理他時,他拿出盒子,放在她眼前。他還說了句,若是這樣,還生氣嗎?
這才沒一會兒呀?怎麼就和剛才不一樣了?
難道真是她搞錯了?
“我什麼時候說過這是歉禮,我隻是說把它送給你,讓你不生氣。可沒說不要酬謝。”姜泊清就是存心欺負她,想看這姑娘狗急跳牆的模樣。
沈秋吟呆愣愣地眨巴眨巴眼,所以是她誤會了,是她自作多情了。
好好好!
隻見沈秋吟一把扯下簪子,扔給他,“還給你,我不要了!”
她就是一個吝啬鬼,想從她身上要酬謝,門都沒有。
他沒想到她會這般做,愣了一下,趕忙上前把人攔住,“我就是逗你玩的。這簪子就是專門給你的,不要酬謝。”
“那我也不要了。”
這玩笑一點也不好笑,純純是浪費人的感情。沈秋吟是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