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吏部尚書一案久無進展,濮陽開始全城戒嚴,城門出入查得尤其嚴格,連酒坊食肆也日日有官兵來巡,弄得商人們的生意并不好做,索性許多都關了門在家裡過年去。
或是因着姜泊清的緣故,又或是因着陸昭明,來查百膳樓的官兵都客客氣氣的,所以百膳樓的生意依舊很好。
這也讓沈秋吟愧意更濃,一度羞愧的要死。
系統安慰她道:“淡定。姜泊清喜歡你,他庇護你是為了讓你開心,不是讓你生悶氣,氣壞自己的身子。”
是呀!他想讓她開心。
但她卻未做過讓姜泊清開心的事。
明明隻要答應他,就能讓他開心的。
她還是拖拖拉拉,久久沒回複。
她思緒亂起來,開始胡思亂想,系統連聲叫停。
“可别這樣想。感情自然該慎重。如果你隻是為了讓他開心就答應他,這隻會傷他更深。他要的是你真真正正的喜歡,并非感激。”
“我知道的。”
她知道,一直都知道。
官兵們全城搜捕,終緻流言增多,這麼久了都未找到兇手,鬼殺人之言滿城瘋傳。
沈秋吟怕鬼,可這一次卻不怕。
她連鬼打牆都遇見過了,豈會再怕真正的鬼。
不過,背涼倒是真的。
閑言碎語、猜測叢生,李保德擔心她的安危,近來總待在百膳樓,時不時上個菜,或者收收銀子。
大财主來做跑堂,稀奇,真是稀奇!
因着這個,百膳樓又引來了一波客人,都是來看李保德的。
對此,李保德到是自在,幫自己妹子做事,不丢人,再說,他又不是生來就是财主,也是做這些活兒一步步摸索出生财之道的。
客人們來吃飯隻是為了滿足好奇心,初初碰見他上菜,還惶恐不安,生怕得罪了這鼎鼎有名的大财主。
久了後卻發現這個大财主并不如傳說中那般吓人,客人們也放下心來,并且還總趁着他上菜時,問他做生意的事。
若是不忙,李保德願意指點一二,若是忙了,他就給人家說以後再聊。
那些得了他指點的客人願意日日來吃,盼着再得到一些真傳,那些沒得到指點的客人心有不甘,也日日來,盼着刷個臉熟。
如此,百膳樓的生意在同行裡顯得格外耀眼。
人人都說她走運,前有姜泊清日日到她那裡吃飯,後有李保德當跑堂,幫忙幹活。
這女人,真讓人眼紅!卻無辦法那種。
畢竟人家規規矩矩做生意,也沒使個什麼手段。
最主要是,上次使手段的東風樓,到如今還未開門,聽說當家的病了,在床上躺好久了。
嗯!衆人一直認為,這女人除了運氣外,還有玄學在身!惹不得,屬實惹不得!
聽了這些,系統不服氣道:“什麼運氣!宿主明明花了心思才有今日的規模呢!”
遙想初來這裡,它一身反骨,把宿主整得夠嗆,她硬是在絕路裡殺出了一條生路,鑽它的漏洞,讓百膳樓威名遠揚。
沈秋吟這女人,真真是令它佩服,一度感歎自己眼光好,選對了宿主。
沈秋吟卻讪讪道:“有沒有可能,人家說得沒錯,我就是運氣好!”
系統汗顔,說好的女強人呢!說好的業界大佬呢!自身的努力就這樣白廢了?它現在都沒怎麼反骨了,她怎麼還在擺爛。
有點子爛泥扶不上牆了哈!
“什麼爛泥扶不上牆!你才爛泥扶不上牆!姐的意思是,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我可從來沒否認自己的實力哈,但有些時候,咱們也要承認運氣嘛!”
再說,嘿,她就是踩了狗屎運,靠住了姜泊清和李保德,這也不丢人,旁人想有,還沒機會呢!隻能眼紅。
“是是是!姐子你說得對!”系統配合道。
兩人交流地這段時間,又來了客人,廚房已經忙得不可開交,沈秋吟自然不能當甩手掌櫃了,趕忙去後廚幫忙。
風風火火幹到晚上,送走了最後一桌客人,沈秋吟累得趴桌上一動不動,像條缺水的魚。
小二們也靠在一起,互相捏捏肩,捶捶腿,放松身體,緩解疲憊。
酸疼感在沈秋吟全身蔓延,她忍不住動了動身子,哀道:“明日生意若還這樣好,就關門吧,實在幹不動了!”
今日廚房的火都沒滅過,一鍋接着一鍋,端菜的小二更是腳底生風,晚一點,後面的菜就堆積了。
“可别,”李保德道,“别人巴不得有這生意,就你還想着關門。這錢來了就使勁兒賺,别想偷懶。”
沈秋吟長長地歎了口氣。
人呀!就是矛盾,生意不好的時盼着生意,生意好時又嫌累。
真難伺候!
小二們很是認同李保德的話,附和道:“掌櫃的,我們不累!我們還能幹!”
“行吧!”見他們幹勁兒十足,沈秋吟也不好掃興,“給你們加工錢!”
一聽加工錢,他們興緻更濃,連渾身的疲憊都消失了。
還真應了那句話,鳥為食亡,人為财死。
他們在這歇息了半刻,疲憊勁兒過了後,就收拾東西回家去了。
李保德也要走了,走前同她說:“城裡不安全,你個姑娘家容易出事,不若到我府上住幾日?”
到他府上,這多不方便。
沈秋吟搖頭:“我認地方,住慣了這兒,去其他地方睡不着!”
這倒是實話,她這人認環境得很,習慣了一個地方後,驟然換個地方,容易水土不服。
“可……不若,我給你找兩個會武功的丫頭過來?”
他着實擔心她的安危。
沈秋吟連忙擺手:“别!可别!我習慣了一個人,來兩丫頭日日住在樓中,我反而拘束的很。”
不光如此,人一多,系統容易暴露!她本來就神經大條,若是說漏了嘴,準得被當成怪物了。
這不同意,那不同意。
李保德犯愁了。
沈秋吟怕傷了他的真心,忙說:“哥放心,我鐵定沒事。你别操心,快回了!明日早些過來幫忙!我還給你做麻辣魚片吃。”
麻辣魚片!
他舔了舔唇,歡歡喜喜應道:“好勒!好勒!我這就走。”
李保德離開了百膳樓。
沈秋吟拖着疲憊的身子将大堂淩亂的椅子擺放整齊。
做完這個,她正要合上門時,突然見一人急匆匆地來,她粗粗一看,有些眼熟,再定睛一看,認出來了。
竟然是燈會那日赢了燈王,但丢了腰牌的太學公子。
他背着包袱,手拿長劍,陡然出現在她面前,将她吓了一跳,連連往後退了幾步。
“是你!”
公子見她,很是驚奇,“姑娘,你怎麼在這裡?”
沈秋吟拍了拍胸脯,定住自己心神,“我是百膳樓的掌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