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催化
原來有趣的靈魂真的可以跨越時間和星辰,億萬光年互相奔赴。
阿黑的母本來自四百年前留守星的原初人,他是最後一份克隆體。犯罪團夥為了延續他的基因又制造了多個胚胎,無論如何調整,以他們的技術手段,均無生育能力。
阿金被要求把當時的情境回憶出來。也不必他費心,請出堪堪,直接上超感。
這個當然也是非法的,不過這個沒什麼危害又确實需要,也就沒人說什麼。
由于阿金同時擁有慢慢和“阿金”兩個人的視角,所以他清晰完整地看到了所有序列号。以及他自己和慢慢兩人的序列号。
在阿黑之前的所有留守人員均已離世,此時所有的參數說明均為明碼。他被設定成會在培養倉裡呆到三歲,有一定獨立能力了之後獨自長大。這些人是在他出生之前就為他準備好了一切,但是在阿金的視角裡已經看不到這些痕迹了。
失去耐心的不法分子在設定時間之前,強行打開了艙門。
終于看見了不法分子的正臉。
“就是他,就是他,就是……”阿金突然情緒激動,堪堪不得不強行斷聯。
看着躺在地上的一人一龍,阿紫痛哭流涕,拽着阿黑的頭發說道:“對不起,我也不想這樣的,都是我的錯!”
看來違法的事情不讓幹是有道理的啊。
“這不怪你。”阿黑說道。他倆的掃把星體質還真是天生一對,地造一雙,還是在一起互相傷害得了,别去禍害别人了。
但是堪堪還原出來的數據彌足珍貴。
“有了這個就好了。等聯網之後找專業人士看看就好了。”阿紫道。最好能找到當時的實驗參數。
“給慢慢和‘阿金’的葬禮不是要辦嗎,怎麼沒動靜了?”阿黑扒在阿金的棺材旁邊問道。
“哎?”阿紫說道:“阿金不是受傷了嗎?等他醒來好了,又不是很急。”
“不行,葬禮有日子。七天必須下葬。再說了,埋趙影光同他趙寒光有什麼關系?還按原計劃進行。”
“噫……”
堪堪醒來發現自己體型過于龐大,連個床都沒有。還沒過幾日,這從前讓他産生依賴安全感的地方已經不是他的家了。他便自己回去了。
這是藍星軍共體第一次以非官方的名義組織集體大型活動,是對整個運行體系的一個全要素終級測試。
條件簡陋,隻有碳筆畫的白描畫像,單一的食物和白布做的花。
他們不明白為什麼食物要給死去的人也準備一份,正如他們不明白辛苦做出來的漂亮陶盆隻為把它摔個粉碎。
慢慢,阿金和趙寒光三個長得都差不多,但是音容宛在,神态氣質都完全不同。絕大部分不明真相的同伴,都打心底把他們當成不同的人。
當一個謊言被無數人深信不疑,那它就是真的了。
這裡沒有一顆土壤是屬于藍星人,他們也不會把慢慢一隻眼孤零零地放在棺材裡。于是決定借用堪堪的燈籠,把慢慢放在阿金的艙門頂上。
忠骨進黃沙,流落星際,故人便就算是家了。
“将軍啊,早卸甲”遠處傳來阿金的一聲長哭。被熱鬧的人聲驚醒,他撐着阿黑的“鼠頭”拐杖,蹒跚着來了。
“看過故人終場戲,淡抹最适宜。荒冢新墳誰留意,君啊,江湖從此離……”撫棺痛哭,真正的悲痛欲絕。
沒有音響,沒有樂器,孤鴻悲聲,全場寂靜。
阿紫從鼠頭拐杖上跳下來。
“他聽到聲音,自己醒了。”阿紫扒在阿黑的耳朵旁邊說道。
最終他們經受住了這次考驗,全方位總控系統大體鋪設完成,成功厘定了所有活躍人口。
然而最神奇的是,阿紫和阿黑兩個在此之後突然獲得了有限的識别信息素的能力。他倆頓時覺得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仿佛是從前的世界觀都崩塌了。
信息素是個很神奇的東西,它至今無法被準确識别和模拟。因為在每個人的感受,它是不一樣的。有的時候還有點玄學。但大部分情況下能達成共識。
比方說阿紫非說阿金是蛋炒飯味兒的。可問題是:“你吃過蛋炒飯嗎?”
阿紫得意地把她看不見的小脖子仰到了180度。
“她沒吃過,但她聞過味兒。她從前的墊料裡面有很多不同氣味兒的呢。”圓圓替她說道。食物充沛,圓圓不再是一隻兔子的形象,而是仙女一般。她成年之後變得更加美了。
阿紫從前也是被養得很優渥的,可惜現在這些都沒了。
“哦,對了圓圓。你能再變成兔子嗎?”阿金說道。圓圓就變成了一隻大兔子。
“這是給你們的結婚禮物。對不起,我不知道你長這樣,不然就可以給你設計成更好看的。這是活環麻花耳環,祝你們永不分離。”
這個來自于他的胯骨軸子。從出生就長在一起,可以套在兔子相鄰的耳朵上。
“這樣你就不怕再被人抓耳朵了。”
“啊呀,阿金,你真好!”小兔子撲進他懷裡。
小白隻能在遠處眼睜睜地看着。
阿金頂替了原來張滿月的角色成為新的瑪麗之友。而張滿月則直接原地開工,頂替了阿淩的缺去種地去了。不過她還是挺喜歡這份工作。
阿金的精神力場強大而溫和,大家完全都沒有覺得排斥。
原靠近堪堪的留置區這一塊被劃定為總控區,非工作原因不允許靠近。除常駐工作人員及輪值值班人員,如果有誰長時間停留,他就把總部搬遷,看誰跑得過誰。總控區附近隻住了一些老弱病殘,特殊性别中也隻有阿黑和阿紫住在這裡而已,所以沒發生什麼異議。
動态協商組取消了區域的限制,除了黃區和藍區,其餘随意。
如今這長達五公裡的物理隔離早已是形同虛設了。
“你看這個怎麼樣?”阿金對阿紫說道。
如今阿金的倉室已經快成阿紫的第二個定居點了。
“這是什麼?”“這是頭冠。”他的頭骨做的冠。
“這是給他做的呀,問我幹什麼?”阿紫道。
“不,這是給你做的。”
阿黑說好了不戴寶冠就不戴寶冠,絕不食言。但他沒說不替别人戴啊。
到底怎麼樣才能讓她既貼貼又安全,又方便又不妨礙他行動呢?
放在頭頂啊。阿黑自從國破之後那一頭長發就沒有剪,正好拿來用。
“什麼?怎麼有你這麼好的人啊金金!木啊!”阿紫撲到了他懷裡。
阿黑在外面看得隻能撓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