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墨夜,夜色千裡,月胧明,皓月當空,
開封城内繁華漸漸褪去,整個汴梁燈火寥寥,開封府也已熄了燈,隻有展昭的房間一燈如豆,固執的搖曳着微弱的光,
開封府後院内,展昭正倚在内院的一棵樹上,他剛把阮家小厮安頓好,看着那人漸漸安穩入睡,展昭這才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此時的展昭正抱着劍擡着頭看着月亮,月光皎皎,打在他如玉的臉上襯的他更為俊朗,月光落在他長長的睫毛上,在他清澈的眼神裡釀起了酒,明亮的眼睛起了薄霧,似有散不去的哀愁,
今晚聽了阮澤将軍的事情,展昭心情低落,郁結于心,久久不能散去,
奸佞當道,殘害忠良,肆意妄為,黑白颠倒,這朗朗乾坤本不該如此,何以至此?何以至此!
思及此,展昭怒氣橫生,隻見他眼神一凜,垂下的手微動,銀光一閃,巨阙出鞘,
巨阙在空中随意揮舞,沒有路數,輕狂恣意,強大的劍氣在空中随着他的招式流竄,如同被賦予了生命一般,自在遊走,帶起衣袂翩跹,
銀光乍現,矯若遊龍,随着展昭的舞動,劍氣所到之處,葉子紛紛四落,漫天飛舞的樹葉雨,在空中宛若蝴蝶翩飛,将他籠罩其中,展昭眼中寒光一閃,一劍淩空劃過,半空中正在飄搖的樹葉霎時間一分為二,斷裂之處利落整潔,
月色如水,劍若霜雪,淩空舞劍的展昭光華更盛,周身銀輝,清姿卓然,劍舞的行雲流水,精彩至極,
長劍如芒,氣勢如虹,少年意氣與神采飛揚周身四溢遊走,縱使皎皎如月光也黯然失了色,
當他定格在最後一個動作時,隻聽屋頂一個清脆的女聲響起,
“揮霍低昂動天地,一舞劍器動四方,”
展昭聞聲擡起頭,隻見那日的水綠色衣裳的女子正坐在屋頂,一隻手搖晃着白玉酒瓶,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不知道是她的輕功太好,還是展昭舞的太忘情,她何時來的竟然沒有絲毫察覺,
今天的她穿了身白衣,如月皎潔,褪去了水綠色的嬌俏靈動,白色顯得她淡雅脫俗,當然,如果她不說話的話,
展昭将巨阙收入鞘中,饒有興趣的抱肩擡眼看着她,“姑娘如此閑情逸緻,深更半夜爬人房頂?”
“我來去如風,向來不被禮法所拘,又豈會在意這些古闆束人的條條框框?”白衣女子開口說道,聲音似從雲端傳來,月光下流波隐隐晃動,眼角眉梢都流轉着肆意跌宕的潇灑恣意,
有些人天生是血裡帶風的,
展昭有些恍惚,他想起自己在穿這身官服以前,也曾意往九天摘星辰,也曾一日看盡長安花,可後來拘在這官服裡久了,考慮的太多,要去想的太多,他收斂起曾經的桀骜難弧,藏起了曾經少年淩雲的意氣,隻會在不經意間顯露出來,他曾這樣過,
白衣女子從屋頂順勢扔下一個酒瓶,展昭伸出巨阙,酒瓶穩穩的落在了劍鞘前端,他将劍身橫置于身前,取下酒瓶,打開後,濃香醇厚的香氣撲鼻,隐隐約約的透着淡淡的桃花香氣,沁人心脾,
展昭把酒挂在身上,擡頭笑着看着她,“不知姑娘可願與我比試一番?”
白衣女子笑着,隻一眨眼的功夫,便從屋頂輕輕一躍如風般輕盈的落在了展昭的面前,拱手抱拳,明明是女子,卻有着難以言說的少年氣,
“早就聽聞南俠展昭巨阙縱橫天下,今日得幸讓我的攬月領教領教,”
說話間便将手中的攬月置于身前,将劍從鞘中緩緩拔出,随着一聲清脆的低鳴,隻見一道寒光綻放而出,現于展昭面前,光芒耀眼,
展昭認得,這劍的劍身乃是上好的玄鐵,祁陽玄鐵所鑄,祁陽玄鐵并非凡品,雖是玄鐵,卻很輕薄,吹毛立斷,傷人見骨,
祁陽玄鐵并不常見,需五嶽六合金鐵之精,用以高達1000米的祁陽山上的水淬煉九九八十一天而成,從鍛造技藝到淬煉材料那都是一等一的,饒是如此,成功率低的出奇,但是隻要成功了那便是無可匹敵的神兵利器,
因此幾十年才能出這麼寥寥幾把,有價無市,展昭聽聞位如景王,才有那麼一把,
攬月劍柄上的雕飾閃出深邃的光芒,雍容華貴,劍刃泛着寒光,刃如秋霜,與月光渾然一體,當真不愧名為攬月,風光無限,絲毫不遜于巨阙,
攬月一出,劍指大地,白衣女子看着展昭,微微揚着頭,自信張揚,明媚如陽,“展大俠,請賜教,”
展昭微微一笑,不置可否,白衣女子絲毫不客氣,如雛燕般輕盈的向展昭襲來,一道銀光院中乍起,劍光閃閃,勢如破竹,在清冷月光的籠罩下,與她那抹白色的身影融為一體,展昭微微側身,巨阙擋于胸前,攬月和巨阙擦過,火星四濺,展昭敏捷的一個轉身,手中的巨阙在身前輕輕的挽了個劍花,如遊龍穿梭,轉瞬又驟如閃電,沖着白衣女子而去,白衣女子輕盈如燕,點劍而起,輕松躲閃,兩道寒光屢屢交彙,銀光紛飛,身法之快,招式之輕盈,令人目不暇接,白衣紅衣交替穿梭,衣袂翩翩,與其說是一場刀光劍影的比試,不如說是一場美輪美奂的視覺盛宴,兩人見招拆招,遊刃有餘,點到為止,足足打了五十個回合,好不盡興,
在漫天飛葉中,兩人最終都心滿意足的收了劍,展昭覺得自己好久都沒有如此酣暢淋漓過,此時的他覺得自己仿佛回到了那段當歌縱馬快意江湖的歲月,那段恣意輕狂的時光,
“姑娘當真好功夫,”展昭巨阙置于身旁,笑着看着她,眼裡滿是贊許,雖說這次過招他沒有用盡全力,卻也感受到對方實力的不俗,“不知姑娘師承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