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終沮喪的阮雲深不由得也笑了起來,
展昭不肯認輸,彎下腰孩子氣的掬起一捧水潑向曲以甯,
曲以甯揚起手臂遮擋,飛濺的水珠甩的頭發上,衣服上,到處都是,
她擡起一隻手臂擋着側臉,另一隻手胡亂的向展昭的方向劃着水,
“雲深,快!幫我潑他!”
先前的阮雲深還不知道幫誰,隻能在一旁看戲,現在曲以甯發話了,他也彎下腰,加入了戰鬥,和曲以甯統一戰線,共同攻擊展昭,
水珠四處飛濺,在陽光下閃着瑩瑩的光亮,璀璨耀眼,一向沉默的河堤也生動起來,
不得不承認,在玩水這方面展昭還是更勝一籌,曲以甯和阮雲深兩個人加起來都不是他的對手,
喊叫聲,笑聲,不絕于耳,組成了春日裡的悠揚曲子,蓬勃生氣,朝氣洋溢,三個人玩了好一會兒,
最後以曲以甯和阮雲深的聯盟失敗告終,雖然展昭也沒好到哪裡去,
說是帶着阮雲深散心,但是展昭和曲以甯玩的比誰都開心,這種無憂無慮純粹的快樂,在這勾心鬥角的日子裡,着實難得可貴,
結束戰鬥的曲以甯坐在岸邊,她的身上頭發上都濕了,碎發濕漉漉的落在前額、鬓邊,淩亂的更添風情,眼前所見,如新月清暈,本就精緻的臉襯得秀麗脫俗,
展昭坐在地上,胡亂的擦了一把臉上的水,然後從懷裡取出一枚玉佩,用袖子認真的擦了擦上面的水,
曲以甯遠遠的就看見了,她起身湊了過來,“這是什麼呀?”
“我娘留給我的,要我送給我未來娘子的,”
“傳家寶?”
展昭“嗯”了一聲,“算是吧,”
翠綠色的玉佩通身晶瑩,沒有一絲雜質,質地上品,即使是對玉佩毫無研究的曲以甯,也一眼就看出來了它的與衆不同,
“那你可要收好,”曲以甯眨着眼睛看着玉佩,沒有要接過的意思,她偏過頭看着展昭,“也不知道你未來的娘子會是什麼樣子的,”她蹲在地上單手托着下巴,笑意盈盈,“估計會是個溫婉賢良,溫柔恬靜的大家閨秀,精通琴棋書畫嬌嬌弱弱的解語花…”
曲以甯還遙望着遠方暢想着展昭的另一半,展昭“噌”的一下站起了身,他把玉佩收好,臉上沒有了剛才溫柔的神情,
“以後的事誰知道,”他冷不防的撂下一句話,然後牽起阮雲深,自顧自的向前走着,隻留給曲以甯一個背影,“趕緊回去吧,一會兒該感冒了,”
曲以甯連忙站起身,追了上來,她雲裡霧裡,這展昭怎麼了,怎麼感覺他突然有點不高興了?
三個人上了馬,眼看着城門口越來越近,直至近在眼前,展昭想起剛才的事情,沒來由的心煩意亂,他下意識的摸了摸懷裡的玉佩,突然臉色一變,
糟糕!玉佩不見了!
展昭急忙的停了下來,他跳下馬有些慌亂無措,一直跟在展昭後頭的曲以甯也意識到了事情不對,
“以甯你帶雲深先回開封府,”展昭急急的交代了兩句就往回跑,連馬都顧不上騎,
印象裡的展昭一向鎮定自若,曲以甯知道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他才會如此的驚慌失措,曲以甯放心不下,
她把阮雲深交給了城門的守衛,讓他們務必把阮雲深帶去開封府,就去追展昭,
“展昭,怎麼了?”
展昭停下腳步,看着曲以甯,滿臉寫着焦急,“玉佩丢了,”
曲以甯一驚,她知道玉佩對于展昭的重要性,那是他娘留給他唯一的念想,
她一時也慌了神,但還佯裝鎮定的寬慰展昭,“沒事的,我們會找到的,”
兩人沿途找了許久,始終一無所獲,剛剛還覺得和煦的春風此時隻覺得吹的人莫名的煩躁,展昭的心情低落到了谷底,
曲以甯沿着護城河尋找着,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清澈無比的河面,本是煩躁的臉上突然欣喜起來,她看到了靜靜躺在水底的玉佩!
“展昭,在這裡!”曲以甯激動不已,話音剛落下,“撲通”一聲整個人跳進了河裡,一隻手準确的撈起玉佩舉出水面,她本是想告訴展昭安心,卻猝不及防的灌了一口水,沉了下去,
曲以甯這才想起來,自己根本不會水!
曲以甯掙紮着想要浮出水面,可是水裡不同于陸地,并不是她的主場,身上的力氣使不出來,任何掙紮都是徒勞,她像是暴風雨中的孤帆,沒有任何方向,隻能任由風暴把自己吞噬,意識越來越模糊,眼睛也睜不開了,她感覺自己頭腦昏昏沉沉的,手上卻依舊死死攥着玉佩,不肯松手,
展昭聽見曲以甯找到了玉佩又驚又喜,但轉過頭看見曲以甯的情況心裡涼了半截,腦中突然泛出一個不好的念頭,曲以甯不會水!
來不及思考,展昭毫不猶豫的縱身一躍,也跳進了河裡,手剛剛觸碰到曲以甯,想要帶她上去,卻發現自己根本使不上力,猛然灌了一口水,他突然想起來,他也不會水!
此時的曲以甯已經陷入了昏迷,展昭想用盡全力把她送上岸,卻是徒勞,随着時間的流逝,呼吸越發困難,展昭知道自己再也做不到了,也許他們真的會葬身在這裡,永遠無人知曉,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緊緊握住曲以甯的手,意識在漸漸抽離,他緩緩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