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求個平安罷了,”吳清晗強打起精神,扯了個僵硬的笑容,卻掩飾不住臉上的疲憊,
其實她說謊了,她是在求心安,
“巧了,我也是,我也在求平安,給展昭求平安,”
吳清晗沉默了,
正常不過的交談,落在吳清晗的耳中卻總感覺很刺耳,猶如一把刀,刀刀見血,鋒利淬骨,
她的卑劣不堪在佛光下無所遁形,她的虛僞做作在曲以甯面前避無可避,她心虛至極,甚至于聽到展昭的名字都沒有辦法擡起頭的在曲以甯面前理直氣壯,
展昭心地善良,正直良善,無妄之災均因她而起,甚至很有可能殃及性命,而她卻在這裡欲蓋彌彰的乞求佛祖原諒,多麼可笑,
她罪無可恕,隻能一直自欺欺人的用佛祖面前衆生平等的言辭來勸慰自己,她不求回頭是岸,隻求掙紮向前,
良久的靜默,空氣越來越壓抑,吳清晗覺得自己喘不過氣來,她不想再面對曲以甯,隻想快點逃離這裡,
她站起身,強顔歡笑,“小曲大人先拜着,我還有些事情,先走一步了,”
在她路過曲以甯身邊時,曲以甯猝然開口,“人在做,天在看,害人者人必從而害之,王夫人,你要好自為之,”
吳清晗沒有回答,她理了理雜亂的鬓角,快步離開了,一步也沒回頭,
見吳清晗離開,曲以甯在大殿中也沒多做停留,準備去找阮雲深,
路過前院時,一棵巨大的銀杏樹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茂盛蔥郁,華蓋如雲,微風吹過,紅色的祈福帶迎風飄蕩,入目盎然,
這棵大樹已經活了上千年,它就在這裡守護着形形色色的願望歲歲年年,
曲以甯停下了腳步,伸出手,一些懸挂較低的祈福帶置于她的指尖,
“佑我兒此次高中,”
“願與蕭郎如同梁上燕,歲歲常相見,”
“保佑夫君金榜題名及第登科,”
……
曲以甯從來不信什麼許願,在她看來紅塵本就南柯一夢,願望豈不更是虛妄之中的鏡花水月,
然而此刻看着這些寄托美好願望的凡塵煙火曲以甯有了一瞬間的恍惚感,她有了願望寄托,鬼使神差的寫下了自己的願望,和那些祈福帶挂在一起,任由微風把她們的思念與祝福帶到雲端裡,帶往思念的人的心上,
路過前院終于找到了房間裡的阮雲深,
阮雲深興緻很好,一看見曲以甯興奮不已,“曲姐姐快看,是上上簽,”
曲以甯接過簽子一看,
——逢兇化吉
阮雲深高興的聒噪個不停,這些天的輾轉反側終于有了交待,求個心安未嘗不是個好的去處,
“曲姐姐,你給自己也求一個吧,”
曲以甯沒說話,不願拂了阮雲深的興緻,她坐在阮雲深身邊,故作認真的搖了搖簽桶,
一隻簽子飛出,阮雲深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
指尖摩挲着竹簽的痕迹,待看清簽子内容時,阮雲深皺着眉頭,雲裡霧裡的摸不到頭腦,隻見上面寫着:
——半緣半劫
他歪了歪頭,“咦,這是什麼意思啊?”
曲以甯突然想到老白的谶詩,說她孤星入命,兇煞随行,這邊又來了個半緣半劫,合着自己怎麼都不得好,曲以甯長舒一口氣,好在自己不信,
她站起身,懶洋洋的開口,“幽幽古刹千年鐘,不過癡人說夢,我們走吧,”
“天命因果枯榮,皆是命中注定,”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施主,請留步,”
曲以甯和阮雲深停下腳步,回過頭,隻見一個身披袈裟的白胡子老頭,雙手合十正神色平靜的看着她,
曲以甯意識到剛才自己說的話被大師聽見了,在人家的地盤上說着這樣狂妄的話,是有些不太妥當,
“剛剛聽見施主的言辭,定不是我佛門中人,但悟性很高,難能可貴,”
曲以甯狡黠的笑着,“不過班門弄斧,讓大師見笑了,心生即種種法生,心滅即種種法滅,殊途同歸啊,”
大師也笑了,不去計較她這似是而非的詭辯之言,
“我看你我也是有緣,贈你一句話,”
“當來則來,當去則去,随心,随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