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最近的事情,吳清晗總是徹夜難眠,輾轉反側,
此刻的她躺在床上,天人交戰,内心煎熬,她的腦海中閃過了很多人的臉,楊寒,展昭,王生……這些日子以來發生的一幕幕折磨的她翻來覆去無比煎熬,身上的被子也在不知不覺間被她捏的一片褶皺,
門口突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吳清晗腦中的弦瞬間繃緊,她立馬坐起了身,驚聲,“誰?”
話音落下,一道黑影破門而入,一個黑衣人手持一抹光亮向她襲來,
吳清晗驚叫着瑟縮緻使黑衣人第一刀撲了空,
黑衣人擡起手目露兇光,徑直刺向第二刀,突然手臂頓覺痛感,他穩了穩身形,手中的刀這才沒有脫落而出,
轉過身,一把折扇旋轉着與他擦肩而過,
一個身影靈巧的翻身而入,接回折扇,腕間轉了一圈,别回腰間,
一抹銀霜,攬月出鞘,氣勢如虹,
踩着一地的碎光,踏月而來,
借着月光黑衣人看清了來人的臉,
“曲以甯,你又多管閑事,”他咬牙切齒,
“你能奈我何?”
“我是不能奈你何,但是展昭的命可就由不得你了,”
“就憑你,也配要展昭的命?”
“吳清晗的命我要,展昭的命我也要,”
言罷,黑衣人握着刀朝曲以甯刺了過來,曲以甯微微側身,避開了這一擊,手中的攬月輕輕一别,僅這一回合,黑衣人手裡的刀脫手而出,一飛腿,黑衣人不敵,被踹出至門外,一口鮮血湧出,
他掙紮着起身,自知再無可乘之機,隻能飛速站起,轉身消失在無盡的黑夜之中,
曲以甯看着他離去的方向并沒有追,她輕哼一聲,收起攬月,轉過身去點亮了燭火,
“小曲大人,多謝,”吳清晗坐在床上驚魂未定,冷汗涔涔,瑟瑟發抖,
曲以甯抱着攬月冷眼看着她,她救她并不是因為她有多偉大,而是因為如果吳清晗死了,就再也沒有人能夠證明展昭的清白了,她早就料到對方不會這麼輕易的讓知情人活在這個世上,果不其然,如她所料,他們是要斬盡殺絕的,
“王夫人,今天的情況你也看到了,我希望你能想明白,他們并不會因為你做的那些事情而放了你,反而因為你是知情人,他們會不留活口,如果今天不是我來得及時……”曲以甯沒有說下去,而是靜靜的觀察着吳清晗的神情,
吳清晗也沒有想到,對方會如此心狠手辣,事到如今還是不肯放過她,她做的這麼多,無非就是為了活着,好好的活着,僅此而已,
“你如果老實交代,我會護你周全,包括你肚子裡尚未出世的孩子,”
吳清晗愣住了,她從未告訴别人她已有身孕,她不知道曲以甯是怎麼看出來的,如今的她萬念俱灰,支撐她活下去的唯一信念就是她肚子裡的孩子,
她摸了摸肚子,神色終于柔軟了一些,她想活着,為了王生的願望,也為了他們的孩子,
她擡起頭,神色懇切的看着曲以甯,“你真的能保證我們的安全嗎?”
“當然,”
在得到曲以甯肯定的答複以後,吳清晗點了點頭,她深吸一口氣,閉上了眼睛,
“你想知道什麼?”
曲以甯單刀直入,“楊寒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吳清晗陷入了冗長的回憶裡,
“一年以前,楊寒找到我,說要買我的刺繡,以一幅五十兩銀子的價格,五十兩對我們來說太多了,是夫君幾年都掙不來的,于是我同意了,他也很信守承諾,陸陸續續從我這裡買走了很多刺繡,我們的關系隻是買家和賣家,僅此而已,”
“一幅刺繡值五十兩?”曲以甯半信半疑,民間的刺繡值五十兩,她對此持着懷疑的态度,
吳清晗“嗯”了一聲,神色黯然,“剛開始我也擔心他是另有所圖,可是每次都是銀訖兩清,沒有别的要求,”
曲以甯點了點頭,“接着說,”
“我和夫君的日子越來越好,他再不需要去幫閑了,我以為這樣的日子能過的很久,直到前些日子,他和我說去趟水雲台,就再也沒回來,”
“是誰讓他去水雲台的?”
吳清晗搖了搖頭,“他隻是說水雲台很忙,要去幫忙,估計是水雲台的人讓他去的吧,至于具體是誰,我不知道,”
曲以甯細細打量着她的神情,看起來不像是說謊的樣子,
“他臨走前有沒有什麼異常?”
“沒有,”
曲以甯了然,背後之人暗中籌謀,王生飛來橫禍,他隻是棋局中的一環,對于他即将發生的境遇,他全然不知,
“那你又為何要陷害展昭?”
“在夫君死後,有人來找我,說隻要我按他們說的做,陷害展昭,就可以放我一條生路,我是不怕死,可是我肚子裡的孩子是夫君留在這世上唯一的念想了,我不能死,”吳清晗突然睜開眼睛,看着曲以甯,“你能明白嗎?”
“來找你的人是誰?”
“我不知道,”吳清晗吸了吸鼻子,“我一直懷疑夫君的死有蹊跷,怎麼就去一天,偏偏就出了事呢?我問他們我夫君的死是不是和他們有關,不知道他們是為了震懾我,還是我實在是不足為懼,他們竟然承認了,說我夫君的死不過是構陷别人的手段,他們笑啊笑啊,一條人命啊,在他們眼裡是那麼無足輕重,就像碾死一隻螞蟻一樣,”吳清晗說着說着突然笑了,“我和夫君不過是那些權貴們手裡的棋子罷了,他們要我們如何我們就如何,我們的命賤如蝼蟻,我們隻想簡單的活着,為什麼這麼難呢,”
“生逢亂世,即使命如蝼蟻,也要心懷光明,王夫人,節哀……”
開封府裡,燭光搖曳,人影綽綽,衆人聚在前廳憂心忡忡,俱在擔心曲以甯有無收獲,
“小白,你能不能别轉了,我都要暈了,”阮雲深看着轉來轉去的白意歡,頗為無奈,
“意歡,時辰也不早了,你早點回去休息吧,要不白國公該擔心了,”包拯溫言道,他看向阮雲深,“雲深,你送她回去,”
“我不要,我要等曲姐姐回來!”白意歡坐回了椅子,話音還未落下,隻聽“咣”的一聲門被踹開了,
白玉堂拿着畫影怒氣沖沖的出現在門口,包拯公孫策等人俱被吓了一跳,
張大嫂在後面急的直拍腿,“我攔不住他啊,”
展昭的事情白玉堂已經知道了,他此番前來就是為了展昭,
“展昭出事了,是不是?”他大步走過來,死死的盯着桌子對面的包拯,
“白公子,展護衛的事情我們正在想辦法,”公孫策耐心的溫言道,
“你們一個兩個坐在這裡有什麼辦法?展昭如今身陷牢獄,你們多久了想出了辦法沒有?”
衆人沉默了,
看到他們不言語的模樣,白玉堂更是怒火中燒,“你們不去救,我去救!”正欲轉身離去,卻被包拯一把摁住了手腕,
“切勿胡來!”
白玉堂冷笑着,“你們端坐高台,怕惹火燒身,我白玉堂可不怕,刀山火海我也要給展昭走一趟!”
“白玉堂!”包拯冷聲呵斥,加大了手中的力度,“我知你擔心展護衛,我們也擔心他!我且問你,你殺入大牢以後,你覺得以展護衛的性子,會和你走嗎?”
“他若不走,我把他打暈帶走!”
“然後呢?讓展護衛一輩子背負這莫須有的罪名?讓外界都以為展護衛竟真的做了此種龌龊之事?”
白玉堂面色一愣,緊握着的手松弛了下來,他知道包拯說的是對的,就算自己殺到大牢裡還能全身而退,展昭也不會跟自己走,他的倔他不是不知道,隻囿于大宋律法,能困住他的從來不是開封府的牢房,而是他的正直,和他心中所信奉的正義,
“明天就要會審,你們現在還一無所獲,明知對方是要置展昭于死地,難道真的要因為這莫須有的事情把貓兒送上刑場?”白玉堂的語氣有所緩和,不再如剛才那般咄咄逼人,
“等,”包拯沉聲開口,眼神閃爍着運籌帷幄的光亮,“我相信天亮以前,以甯會給我們一個交待,”
“曲以甯呢?”白玉堂四下環顧,這才注意到曲以甯并沒有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