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中對門小超市，一夥男生打鬧着來買早餐，剛越過貨架，又噤聲退回來，在門口處随便拎個面包匆匆離開。

等校内上課鈴聲響完，超市徹底安靜下來。超市老闆靠在收銀台後面玩手機，耳朵裡聽着貨架後面的動靜，腦袋裡盤算着真打起來自己是先救貨物還是先報警。

紀昭靠坐在椅子上，三小弟頂着風格一緻的雞窩頭在對面你看我我看你，誰也沒先開口。

昨晚熬夜上網，今早還沒來得及補覺，腦袋暈乎乎的就被叫在這來。幾天沒見虎哥，思念之情早已泛濫成災，見面還沒來得及表達，就被他犀利的眼神釘在原地。

這老半天了，也不敢說話，生怕不留神把他的麻筋也戳了。

三人又煎熬地坐了一會兒，紀昭終于開口了，“誰特麼在外頭造我的謠了？”

“沒有啊。”三人異口同聲！

“還說沒有？我特麼什麼時候失戀了！”

賴明和朱正扭頭看張浩。

“我我說的嗎？我冤枉啊！”張浩立馬舉手投降，“我就說我失戀的時候也不出門，我沒說虎哥不出門也是失戀啊。”

紀昭咬牙，媽的昨晚上還當他是良心發現半夜上門找自己和好來了，沒想到是連天亮就憋不到，半夜就跑來罵自己。

“虎哥那你沒失戀啊？”張浩小心翼翼問。

“我特麼上哪失戀去，我連人家親戚都不認識，你們造我的謠就算了，連姑娘的謠也一塊造？揍你們都是輕的。”紀昭沒好氣說道，“以後不知道能别瞎嚷嚷嗎？”

“特麼的，本來關系就臭了，現在臭上加臭！”

紀昭憋了一晚上這會罵完總算氣消了些，起身準備離開，看了一眼沮喪的三人，歎了口氣又開口：“我現在回家盯我爸！别再去招惹書呆子知道嗎？有事給我打電話。”

“嗯嗯嗯。”三人忙忙點頭。

等目送紀昭騎着摩托離開，張浩才問兩人，“那哥們為什麼那麼生氣啊？我們造虎哥的謠又沒造他的。”

“你妹妹讓黃毛拐了你不生氣？”賴明問他。

“你别忘了你因為什麼被分手了？”朱正提醒他，張浩啞口無言。

那姑娘的話他還記得清清楚楚：我爸不讓我跟你玩，說你染黃毛，不是好東西。

“黃毛怎麼了？黃毛也有愛情！黃毛也有正義感！我染黃毛不是好東西，你兩就是？”張浩怒氣沖沖。

三個人彼此看了一眼發色，沉默下來。

“要不咱們換個色？”朱正提議。

“好主意！”三人意見達成一緻，覺都沒補就去洗發店。

紀昭回家看了一眼群裡的消息，三人莫名其妙一塊發了個：從頭再來！

紀昭沒看明白什麼意思，也沒回複。

兩小時後，三人從理發店門口出來，彼此又審視了一下對方。

嗯！順眼多了！看完還不忘站一塊合一張影給紀昭發過去。

發完照片張浩看兩人：“接下來我們幹嘛去？”

“虎哥不是說那個書呆子跟他臭了麼，我們去把人哄好。”賴明說道。

“男的要怎麼哄啊？”朱正撓頭。

“應該就跟哄女朋友一樣吧？”賴明有些不确定，扭頭問張浩，“你當初怎麼追的女朋友？”

張浩手叉腰：“這你算問對人了。”

——

晚自習，梁一正埋頭寫題，後腦勺莫名感覺涼飕飕的，他扭頭看了一眼，正巧跟後面的孫明目光相對，兩人都愣了一下，孫明很快移開目光，裝模作樣開始看書。

梁一眉心微斂，總覺得他看自己的目光有些怪異。最近兩人也沒什麼來往。梁一短暫分神想了一下，很快又将注意力移到學習上。

天氣逐漸變冷，梁一不想讓爺爺一直在外面忙碌，打算再找個兼職幹幹。

前兩天看到學校不遠的地方新開了一家家電公司，人手短缺，剛好今天是周五，梁一打算放學去看看，要是可以，這周末就能去。

放學時，天色已經轉黑，梁一一刻沒耽擱去門店上問了一下，要來了他們的兼職招聘後，邊往家走邊看。

等人将他圍住時，他剛好看完上面的最後一條。頭一擡，眉頭就是一緊。

不是眼熟的一顆腦袋，也不是眼熟的三顆腦袋。

準确點來說，是四五顆腦袋，沒有一顆是眼熟的，從來也沒見過。

梁一沒有輕舉妄動，悄悄摸了一把口袋，鎮定開口：“有事嗎？”

“你說呢！沒事堵你幹嘛？”為首的人趾高氣昂說道，還不忘用手指戳戳梁一的肩膀。

梁一看了一眼左肩，厭惡感瞬間湧上心頭。也是奇怪，同樣是黃毛，怎麼面前這顆就這麼令人讨厭。

這地挺偏，梁一也就是圖近才走得這，半天了也沒見路過一個人。

“問你話呢，看什麼看！”為首的看梁一心不在焉的幹脆上手推了他一把，梁一沒站穩後退了兩步，對面的幾人跟着往近走了幾步。

“不好意思沒聽清。”梁一垂着視線，輕輕推了推眼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