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校門沒走幾步,身後不遠的地方跟了個人,連過兩個路口,梁一停下腳步看向李嬌。
見他停下來,李嬌也不裝了,冷着臉走到他面前開口就問:“分了?”
梁一頓了頓,“沒有。”
“那你怎麼了?”李嬌又問。
梁一還沒說話,她又搶先說道:“跟我沒關系,我替高飛問的,他不敢問。”
梁一笑了笑沒說話。
“看到霍橙的事害怕了?”李嬌語氣還是冷冰冰的,聲音也沒有剛才那麼高,話裡的諷刺還是不減,“有賊心沒賊膽,怕你為什麼要走這麼條路?把自己誤了不說,還影響别人。”
“我……”
“你什麼你!”李嬌打斷他的話,沉默了片刻又說:“要是現在後悔了也來得及,省得以後麻煩了。”
說完這句話李嬌就走了。
梁一孤身在路邊站了很久,這回他什麼都沒想,但腦袋卻是前所未有的清楚。
後悔?怎麼可能!
再來一遍他還是會這樣。
紀昭就是他這輩子唯一想抓住的人,為他做什麼都可以,既然什麼都可以,那就沒什麼好怕的了。
紀昭跟花臂攪和了幾天,實在有些受不了了,趁着他跟别人說話的功夫,擺脫開自己走了。
昏黑的街上,紀昭邊走邊低頭點了根煙,裝打火機時,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又是周五,還是沒消息。
媽的!
紀昭磨磨牙,他就再給梁一兩天時間!都他媽兩周了,面都不給見算怎麼回事?就等兩天!兩天一到就去堵他,管他在他媽學校還是家門口,見面非得來一架才行。
紀昭正氣鼓鼓地盤算着,前面路口陰影裡走出來幾個人,紀昭眯眼細看了一下,不慌不忙走過去。
“張叔,今天怎麼不躲了?”紀昭看向路邊那個因為常年喝酒賭博,脖子腦袋脹紅顯得格外臃腫的男人。
“專門等我呢?”紀昭往他身後看了一眼,嗤笑一聲:“慫貨。”
張浩爸爸頂着一張豬肝色的臉哼了一聲:“臭小子還想堵我,老子今天就替你爹教……”
張浩爸爸話還沒說完,紀昭猛地将手裡的半截煙彈出去,猩紅的煙頭砸到對面躲避不及的男人身上,濺開了一片火星子,很快又掉在地上變暗消失。
“你他媽的!”男人惱羞成怒。
紀昭正好有氣沒地方撒,打架也不帶防守了,左右他也沒真沒覺得自己會吃多大虧。
再說這條路是花臂他們回家的必經之路,要不了多久救兵也就來了。
于是紀昭放開手腳結結實實地把張浩他爸揍了一頓,當中自己也沒少挨。等氣出得差不多了,紀昭看準了方向一腳踹開面前擋路的人,還沒等他跑,暗巷的牆上晃過一個傾斜的影子。
一個長發男人一瘸一拐朝紀昭走過來。
“就是他!”後面追上來的人一指紀昭,那人壓根兒沒聽耳朵裡,從出現開始眼睛就死死盯着紀昭。
紀昭打量了一眼那人,衣着邋裡邋遢跟剛放出來似的,顴骨突出,眼窩深陷,半長的頭發遮了半邊臉,隐約還能看到臉上的陳年疤痕。
紀昭覺得有點眼熟,但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見過,他自小見過的壞人不少,但腿上有毛病的沒接觸過。
“你誰啊?”紀昭問了一句。
那人怪笑一聲沒說話,從腰間抽出一把短刀,轉了一下刀把,反手握住,拖着步子朝紀昭走過來。
紀昭眉頭微微皺起,站着沒動。
倒不是他覺得那人拿的是把玩具塑料刀,或者純粹是在吓唬他跟他開玩笑。
手機剛才就震了好幾下,應該是花臂發現他不見了給他發消息了,估計離來也不遠了。
再者,他也真沒覺得他會揍不過一個瘸子,哪怕他手裡有刀。
下了晚自習連家都沒回,就抄小路來找紀昭的梁一,看到泛着森白冷光的刀刃揮向紀昭時,心髒跟着停了。
“紀昭!”
紀昭聽到梁一的聲音還以為是自己幻覺,在躲避刀刃和尋聲中間,下意識就選擇了後者。
在他扭頭的瞬間,一個裝滿厚皮課本的書包擦着腦袋飛過,重重砸向離他不足一米的男人,書包拉鍊瞬間崩開,連人帶書撒了一地。
紀昭被梁一大力拉着撲倒在旁邊的馬路牙子上。
“你瘋了嗎?”梁一額頭青筋暴起,赤紅着眼睛吼紀昭。
不等紀昭說話,立馬又揪着領子将他扯起來護在身後,看向不遠處的男人,才一眼,渾身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