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噓!!!”
殷祝就差把食指怼到宗策鼻孔裡了。
他哼哼道:“我幹爹,是這世上最臭最硬最讨厭的一塊石頭。”
宗策:“…………”
他默默地把青年按在自己唇上的微涼指尖移開,開始思考陛下認一塊茅廁石頭當幹爹的可能性。
有,但不大。
“但他也是大英雄,”殷祝又補充道,眼睛亮閃閃地看着宗策,舉起雙手歡呼,“他超厲害的!”
“……陛下,您剛才自己說了别出聲。”
“哦,對不起。”
宗策盯着他,忽然沉默下來。
他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但最終還是抵不過内心沖動,低聲問道:“那在陛下眼中,我算什麼?”
殷祝不假思索道:“你?你當然是我的……”
宗策屏住了呼吸。
說到一半,殷祝的腦袋突然斷片。
他視線下移,落在眼前男人的下半.身,頓時恍然大悟,斬釘截鐵道:“——驢。”
“…………”
宗策深吸一口氣,忍耐道:“陛下,該出去了。”
“不要,朕不走。”殷祝把頭搖成撥浪鼓,不顧宗策微微收縮的瞳孔,撐着櫃子把上半身湊過來。
宗策下意識仰頭,想躲開,後腦勺卻重重撞在櫃子上,發出咚的一聲巨響。
等回過神來,大手已經扶上了那段纖瘦腰身。
似是退拒,又似相迎。
這個姿勢,殷祝幾乎是騎在他身上。
宗策神色僵硬,感覺到身上人披散的長發掃落在頸側,血液不受控制地湧上臉頰,從臉頰到胸膛酥麻一片。
有那麼一刻,他幾乎感覺不到自己身體的存在。
但耳畔的心跳聲愈演愈烈。
宗策狠咬了一下舌尖,偏頭劇烈喘了兩口氣,不願再看殷祝的臉。
視線落在眼前那截蒼白瘦削的鎖骨上,本是想要轉移注意力,卻不慎觸及到空蕩裡衣内的兩點殷紅。
那地方生得粉嫩,宛如皚皚白雪上盛開的兩朵柔軟臘梅。
于幽靜暗室中。
宗策像是被火燎到一樣閉上雙眼。
渾身肌肉繃緊,呼吸淩亂,手臂上粗.大的青筋猛烈跳動。
“夠了。”他掐着懷中人的腰,啞聲說道。
聲線帶着被逼入窮巷的狼狽。
但眼前惡劣的年輕帝王仍不放過他,神情恍惚,咯咯笑着說:“夠什麼?别走,朕給你看個好東西,”
殷祝獻寶一樣,把一個散開的紙包遞到宗策眼皮子地下,得意洋洋地炫耀道:“看!”
宗策心不在焉地看過去。
在看到那包白色粉末的頃刻,他的眼神立即染上了淩厲殺氣。
“誰給你的?”他厲聲質問。
殷祝還在小嘴兒叭叭,喜滋滋地炫耀:“這可是我好不容易在屋裡找到的稀罕物,千萬别叫我幹爹發現了,咱們躲在櫃子裡,偷偷的,朕分你一點……”
宗策一把抓住殷祝的手腕,疼得他叫喚一聲,手一松,紙包歪斜落地。
粉末尚未揚起,宗策便一腳踢開了櫃門,把他扯到了外面。
“你,你幹什麼?”殷祝呆了一秒,勃然大怒。
他用通紅的眼睛惡狠狠地瞪了宗策一眼,即使那粉末落在地上沾染了櫃中灰塵,也要不管不顧地撲上去——當然不出所料,中途夭折了。
宗策一把将他抗在了肩上。
“你放開!混賬東西,朕要誅你九族!!!”
宗策的臉瞬間冷如冰霜。
從某個角度看去,那英俊淩厲的眉眼甚至帶着幾分戾氣。
他任由殷祝又打又踹,扛着殷祝大步走到了床榻邊。
然後把人毫不憐惜地甩到床上,傾身覆了上來。
殷祝被他摔懵了,撕心裂肺地咳嗽了兩聲,等反應過來後立馬手腳并用地想跑,一雙眼睛還直勾勾地盯着不遠處的那堆粉末。
宗策啧了一聲,抽走腰帶,把身下像條大鯉子魚掙紮亂蹦的殷祝綁在了床頭。
甚至還大逆不道地按着他的手腕,飛快打了個死結。
“看來陛下需要些教訓,才能知道疼。”
他垂下眼眸,冷眼凝視着張嘴欲罵的殷祝,伸出二指撐開對方的唇舌,不想再聽到這人神智混亂下的言辭。
——因為他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殺氣。
既然選擇了背叛,宗策想。
那他絕不會後悔。
一旦敗露,要殺要剮,就都随他吧。
男人的神色漸漸恢複了淡漠。
窗外的陽光為他高大的身影鍍上一層薄金,宛如無相寺中無悲無喜的佛身。
但那雙注視着殷祝的眼眸中欲.火深沉,猶如業障纏身。
“嗚嗚……”殷祝勉強恢複了些許神智,嗚咽出聲。
他被噎得難受,想要躲開,卻聽他幹爹居高臨下地說:“陛下寬仁大度,還望見諒。”
殷祝胡亂想道,見諒什麼?
而停留在他記憶中的最後一句話,是宗策不帶任何感情的冰冷語調:
“——接下來,臣要以下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