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延廷深呼吸,恢複冷酷表情轉過身,僅一秒,冷酷面具破裂,尚未調整好表情就又被催促,“蠟燭要滅了!”禾樂用單薄的身子擋着風,小心翼翼護着蠟燭,還有“蛋糕”。
伴随着莊嚴的弦管樂背景音,禾樂加速跟唱生日歌,馬不停蹄讓紀延廷閉了幾秒鐘眼睛許願,吹蠟燭,終于松懈下來。
“這也太大風了。”他一邊說,一邊拿着小樹枝在沙子蛋糕旁畫“切件蛋糕”——沒有甜膩味兒,也沒有亂七八糟的奶油裝飾,就隻是一灘沙子。
紀延廷像被沙子迷了眼,偏過頭眨了好幾次眼睛,随後掏出手機對着面前的沙子蛋糕拍了張照,才把蠟燭從地上拔出來。
禾樂圓圓的大眼睛倒映着漫天星光,閃亮且真誠,“生日快樂,紀延廷。禾樂獨家手工定制蛋糕。”
“為什麼?”
禾樂很理所當然地說:“因為是你的生日啊。”
沙子做的蛋糕,變奏的生日歌,不為了什麼别的,就隻是因為他的生日而已。
海浪翻湧,心潮以同樣的速度以及力度拍打胸腔,銀白月光盈盈撒下光塵,紀延廷不動聲色壓下莫名悸動,心口不一說着挑刺的話,“比你畫的朱元璋好一些,至少看得出來是蛋糕。”
禾樂哼了一聲,把樹枝遞給他,宣布:“好了你可以吃了。”
紀延廷接過,碰到他的手指,順勢撓了撓他的手心,“謝謝。”拿着樹枝一點點撥動沙粒掩蓋“切件蛋糕”,就像真的在緩慢把蛋糕吃掉一樣。
“你剛剛許了什麼願?”禾樂問。
紀延廷緘口不語。
“好吧,說出來不靈,你還是别告訴我了。”禾樂埋頭在西服口袋掏了掏,手握成拳,讓紀延廷伸手出來。
“什麼?”
“你先伸手。”
紀延廷伸出手。
“生日禮物。”
禾樂的聲音與被紙巾包着的草莓一同掉落,他觑着紀延廷的神情,見他沉默了許久都沒動。解釋道:“我知道你生日的,但是不知道今天是來你的生日宴會,禮物放在家裡了想着周一拿給你。不喜歡就不要這個了,這是我......”
猝不及防的,紀延廷掐了一把禾樂的臉頰,“謝謝。”
“......不客氣,你不吃嗎?”
紀延廷深深看着他,抓着草莓緩慢咬了一口,鮮紅汁水順着修長指節流下。禾樂下意識舉起紙巾幫他擦,四目相對,草莓味萦繞着兩人,甜得讓頭腦發昏。
禾樂不自然地收回手撓了撓脖子,東張西望了下,說:“好像要結束了,我們回去吧。我剛剛跟媽媽說見到同學去打個招呼,已經出來很久了。”
“嗯。”
紀延廷垂下眼簾,纖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濃重的暗影,遮掩了眼底洶湧澎湃的情緒。他沒說的願望是——希望一直和禾樂當同桌。
兩人沿着小石子路回去,經過美術館前的草坪時聽見有人在争吵。禾樂好奇探頭看了兩眼,壓低聲音驚訝道:“好像是你哥哥。”
聞言,紀延廷望過去。
“他對面的人是誰,被車擋住了。”
禾樂往前走了幾步,紀延廷個子高視線更遠已經捕抓到那人的模樣。他有些慌亂地捂住禾樂的眼睛,半摟半抱把他強行帶走。
“幹嘛呀。”禾樂掙紮。
“再不回去你媽媽該着急了。”他不由分說地把禾樂拎回宴會廳,“快回去吧,草莓很好吃。”
“噢。”跟他告别後禾樂就跑回禾太太身旁,乖巧地幫她提包。
禾先生還有事情和客戶說,禾樂和禾太太坐在車裡等。禾太太問他剛剛去哪兒玩了,禾樂說去了沙灘。
“你跟傅家的小少爺是同學怎麼沒告訴過媽媽?”
禾樂撓了撓脖子,“我之前也不知道呀,而且他姓紀。”
禾太太點點頭,“也是,他跟媽媽姓。那孩子......”她停頓了下,語氣有些憐愛,“有空多叫他來家裡玩兒。”
“嗯。”
禾樂百無聊賴地倚着車窗往外看,傅之恒還在原來的位置,現下沒有紀延廷的阻擋,他也終于看清了對面的人——一個非常清瘦高挑的男人。停車場太暗看不太清楚,他眯着眼睛打量半瞬,驚覺是上次在派出所幫紀延廷處理事情的男人。
兩人似是談崩了,有些激烈的肢體動作,禾樂看得心驚。對方轉身欲走,傅之恒很用力地拽住他把他甩到車門上,突然......
重重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