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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窺視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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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唯清從小在上海長大,被精英教育與國際課程體系喂養,幼兒園老師上海話與英文夾雜,利落洋氣。15歲出國,行李箱滾輪和褲腿帶起紐約的風,一直吹到柏林,在德國讀完本科,又去意大利。那些年繞着地球跑了幾圈,偏愛摩托和極限運動,後來回了國也是往死裡工作,往死裡玩。

好像精力無限,天生就該站在高處。

作為父親,沈建安做得算合格,給沈唯清提供了夯實基礎,天高任鳥飛,除了人品着重塑造,其它基本放養,但雷打不動的規矩是要求他每年回北京住幾天。

“去看看你媽,還有你外婆。”

沈建安這樣說,字句之間多少幾分愧疚。

沈唯清的北京話就是跟老太太學的,沒學精,腔調垮,透着懶洋洋的勁兒。

“你喝什麼?”

他問剛進門的向滿。

其實就涼白開,要别的也沒有。

“不喝,我不渴,謝謝。”

向滿就沒有口音,非常标準的普通話,一如她的坐姿那樣端正,坐在沙發一側,雙腿并攏,帆布包擱在膝蓋上。

沈唯清把涼水壺裡最後一杯水倒給她了,自己去廚房擰開水龍頭,接了一杯自來水,仰頭喝了,又把玻璃杯涮幹淨放回杯架。向滿來過這裡很多次了,還是第一次撞見外人。

她忘記自己才是那個外人。

沈唯清的出現使老屋變得更加狹小、挨擠,空氣有些陌生,有極淡的男士香水味。

向滿做好了被沈唯清盤問的準備,比如她叫什麼名字?什麼時候認識汪奶奶的?做按摩有經驗嗎?然而沈唯清什麼也沒問,像是對她毫無戒備與好奇,他隻是繞開沙發,在她對面拉開餐桌木椅坐下。

他的風衣此刻脫下,就挂在牆上那個塑料粘鈎上,向滿看見他的挽起的襯衫袖口之下露出一隻銀白色腕表,以及分明凸起的男人的腕骨,上面沾了水珠。

她挪開眼,卻在下一秒聽到沈唯清喊她名字:

“向滿。”

蓦地開口。

她本能皺眉。

沈唯清卻是一副坦蕩姿态,他剛在藥店看見她胸前的名卡了,何況這名字多大衆,好記。

他揚揚下巴,示意她身後。

“都是從你那買的?”

向滿身後是一個老式櫥櫃,花紅柳綠的印花,大大小小的藥瓶、維生素、鈣片都放在玻璃罩門裡,貼了備忘貼——哪一種,一天吃幾遍,鬥大的字,筆迹倒是娟秀,不是出自沈唯清外婆之手。

“老太太在你們那是高級會員了吧?”沈唯清向後靠在椅背上,臉上笑着,可打量向滿的眼神并不友善。

“你知道老太太什麼病症?現在到哪個階段了?”他問,“你學醫的麼?現在藥店給顧客推薦藥品不需要專業佐證,可以張口就來?”

向滿聽出他在為難她了,但他撞了槍口,這麼多年她不是沒遇到刨根問底的顧客,這問題不知回答過多少遍:“非OTC藥物需要持醫生處方,否則不售賣,其他藥物我們優先顧客需求,而且我們店裡有執業藥師,如果您需要更專業的意見,可以在執業藥師的指導下購買。”

公司每個門店都必須配備至少一位有執業藥師資格證的店員,資質證件店内懸挂,這是行規。

向滿回答完,定定看着沈唯清,他的眸色與她不同,泛棕,淺,裡面搖曳着一種純粹的、明晃晃的忽略和輕視,她如何回答似乎根本不重要,他在心裡已經給她定性,一個小破藥店的店員,而且不會看眼色,低情商,無技巧,是最讓人反感的那類銷售。

簡而言之,是個笨蛋。

“那你呢?是那個什麼......藥師?”

暫時不是。

向滿在心裡說。

“按摩呢?是你們藥店的額外服務?”

“不是,隻是汪奶奶信任我。”

沈唯清不明白老太太信任她什麼,這人除了長得還算清秀以外,實在沒什麼亮點。他望向玻璃櫥櫃裡那些大大小小的保健品瓶子,有些擔心外婆是不是上了年紀,耳朵根子軟,或者是上了什麼傳銷之類的賊船。

“沈唯清。”

老太太回來了,推門時,一身佛寺裡香火味湧進來。

“外婆。”

沈唯清站起身,攬了攬外婆肩膀,半年不見而已,老太太怎麼好像又矮了點,餘光之中,向滿也跟着站了起來,她和老太太倒是真的熟絡,因為這是沈唯清第一次從她臉上看到“笑”這個表情。

“小滿,這是我外孫,沈唯清。”

向滿沒有順去自己的目光,她朝汪奶奶笑着,笑容卻是分明克制的,抿唇,嘴角一點點彎起微弱弧度。

真醜。

沈唯清在心裡想着,還不如不笑呢。

“吃飯了嗎?”

“吃過了。”

“那走,咱進屋。”

沈唯清沒跟着進去,卧室太小了,他隻倚在門框邊看了一會,确定向滿确實會按摩。

她坐在老太太床沿,撸起袖子,那雙幹瘦有繭的手和他想象的一樣,是力道十足的,手法比她的銷售話術專業多了,一看就是有手藝功夫在身上,隻是不知道學了幾年。

她一邊幫老太太按腿,一邊聊着天,無非是哪家超市在搞活動,五一小長假是否調休,缸裡金魚炸鱗了要用點什麼藥......不是什麼有營養的話題,和她人一樣樸實到地裡去。向滿按着老太太的膝蓋,說:“一會兒您把胰島素筆拿給我,我給您調調刻度。然後再量個血壓吧。”

“行啊,麻煩你了小滿。”

“不麻煩。”

......

沈唯清聽到這就出去了,站在狹窄的胡同過道望了一會兒天,拿手機處理工作消息。直到一個小時以後,向滿出來,肩膀上挂着白色帆布包,剛洗過手,手上濕漉漉。

她路過他身旁,微微側了側身,擠過去,沈唯清以為她會一言不發,但人還是開口了,告訴沈唯清,老太太血壓正常,注意休息。

還跟他說了句不鹹不淡的再見。

腦袋後面盤起的發髻已經拆了,不上班的時候向滿習慣紮一個馬尾,馬尾辮尾卷曲着,轉身時掃他的襯衫。

-

“小滿人可好了,我常去她那買藥。”外婆這樣說。

沈唯清坐回沙發,就是向滿剛剛坐的那個位置,木頭硌得難受,他往旁邊挪了挪,問:“是不是又該做全身檢查了?正好,我多留幾天,明天就去。”

“元旦前剛做過,小滿陪我去的,就是你幫我聯系的那家醫院。一切正常。”外婆說,“我可不折騰,沒病也要折騰出病。”

沈唯清這下對上号了。

難怪當時易喬說老太太去醫院時身邊跟了個年輕小姑娘。

“很熟?”

“熟啊,”老太太說,“她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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