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市偏僻的角落,路燈滋啦滋啦的響着,一閃一閃的光源打在男人俊朗的五官上面,投下了一片漆黑的陰影。
方臨軒慢慢在道路上步行,雙手摩挲着那枚戒指,忽然有些後悔自己一時沖動的決定。
車子停在遠處可以停的地方,他需要時間讓自己冷靜冷靜。
他的腳步停了下來。
此時正是半夜,馬路上依舊車流不息,靜谧散發着隻屬于夜晚的味道。
方臨軒深吸了一口氣,擡頭看向遠處徐熠的所在樓層,隻看到那裡漆黑一片。
或許已經睡了吧,不如明天再去找他。
他正要轉身離開時,忽見前方拐角出現兩個人,其中歪歪斜斜,走不穩路被攙扶着的正是徐熠。
徐熠整個身體幾乎都依托在那個男人身上,兩人纏纏綿綿,好不親密。
方臨軒冷冷地看着這一幕,心中不知為何燃起雄厚的怒火。
徐熠步伐不穩,是完全醉酒後的狀态。
方臨軒按捺住心中怒火,選擇按兵不動,他倒要看看兩人會發生什麼。
他緩步退入旁邊的大樹後面,樹的陰影将他徹底地隐藏住,他在黑暗中,仔細打量着徐熠身邊的男人。
瞧這個頭挺大,就是不知和徐熠是什麼關系。
在被自己趕走之後,徐熠去做了什麼?為什麼不回家,反而在深夜和别的男人不清不楚。
或許是自己趕他走也傷了他的心,才讓他喝了酒,讓别的男人有可乘之機。
方臨軒在腦海裡胡思亂想,再也按捺不住,從樹影下離開,大步上前。
徐熠臉頰因為喝了太多酒而燒得滾燙,現如今伶仃大醉,整個頭腦都不太清楚。
在離開酒店之後,他雖然心中煩悶,卻也是徑直回家,卻被周婷一個電話叫去喝酒。
吳鵬因為查案許久不見人影,這次也難得現身,三人不知不覺便百杯酒入喉,訴說各自愁苦。
情這個字,真就千言萬語道不盡。
吳鵬倒沒什麼愁的,隻說了些工作的苦差事,最後就他一個沒有醉,隻好依次把兩人送回家。
他在心中感歎自己操心勞累,在扶着徐熠走到樓下的時候,一轉身卻見在樓道口坐着一個頹然的人影,靠着欄杆低着頭,聽到人聲之後一擡頭便是醉醺醺的臉,散發着濃厚的酒氣。
吳鵬吓了一跳,手上的徐熠都差點摔在地上。
“啥啊——大半夜你媽的吓死人!”
陸博認出了他懷中正閉着眼睛休養生息的徐熠,霎時面露兇光,一個箭步上前,意圖将徐熠搶到自己手中。
吳鵬怎能如他所願,将人手掌打落,怒斥道:“有毛病吧?别擱這亂發酒瘋。”
陸博暴怒,厲聲呵斥他,“你是誰?!這大半夜的和徐熠從外面回來,這樣不清不楚。……告訴我你們倆什麼關系?!”
在這安靜祥和的夜晚,他的聲音簡直就是如雷貫耳。
有被吵醒的樓房住戶怒喝:“大半夜的不睡覺想死嗎?吵你媽呢?”
“我們倆什麼關系?跟你有什麼關系?”吳鵬不想和他糾纏,隻想把徐熠快點送到家了事。
陸博見與他說不通,再次想要上手去奪,可是又被攔截。
吳鵬雖然脾氣不好,卻也不想在這種時候與醉鬼計較,怕會吵到别人。
他将人甩開之後,便拉着徐熠上樓。
徐熠迷迷糊糊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眼睛都沒睜開過,一個眼神也沒有施舍給陸博。
陸博不死心,抓住他的手腕喊,“徐熠,我是陸博啊……你理理我吧……”
徐熠皺着眉頭,吳鵬“啧”了一聲,回頭怒目圓睜,他拉着徐熠,不方便與人動手。
吳鵬還想着怎麼擺脫這人糾纏,忽然見陸博雙手被人從後面擒住,而後狠狠往後一甩。
“沒人教過你,要懂禮貌嗎?”方臨軒不含情緒的聲音在狹小的樓梯口回蕩。
吳鵬和陸博都向那裡看去,徐熠聽到聲音,有了些反應,悠悠轉醒,半睜的雙眼中隻容納了方臨軒。
徐熠眯着眼睛,無意識地靠在吳鵬肩頭,認認真真地辨認了一番,忽然嘴角泛起一絲傻笑的,“哈哈,季方——你來找我啦——”
陸博和方臨軒聽到這個名字都是臉色一變。
見到兩人親密的動作,方臨軒就更沒有好臉色了。
吳鵬有些尴尬地将人推開了一些,讓徐熠勉強靠在牆上。
他心中默念:這總裁氣場也太強大了,小徐熠你偏要招惹他!
“原來你說的初戀就是他,我們的方臨軒方總裁啊。”陸博冷笑着說,一字一句泣血椎心。
方臨軒沒有言語,隻是邁步到徐熠面前,語氣有些冰冷,“怎麼這個時候才回家,還喝這麼多酒讓人抱着?”
徐熠沒有回應,隻是自然而然地趴到人的胸口上,緊接着雙手将人環住,十分依賴他的樣子。
陸博見到這一幕氣得眼圈都紅了,他再也無地自容,憤憤地跑了出去。
本來便是喝了酒想要見徐熠一面,說說話傾吐心中煩悶,見人不在家,在樓道口等了這麼久,最後的結果卻是讓心裡更加擁堵了。
沒人管跑走的陸博。
吳鵬看着方臨軒攤開手,有些火上澆油道,“他為什麼這樣你還不清楚嗎?你自己做了什麼?”
方臨軒不理睬他的質問,将人抱在身上徑直上樓,隻冷冷道:“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可以走了。”
吳鵬被他這狂傲的樣子氣到了,嘴角有些抽搐地笑了一下,心中吐槽:霸總。
可徐熠偏偏對這樣的男人上心……
吳鵬心中為他感到不值得,也隻能無奈地轉身走了。
畢竟徐熠想要誰還是很明朗的,作為朋友,總不能當一個閃亮的電燈泡。
鬧這麼一通,方臨軒怎麼突然就出現了。情情愛愛什麼的,真是搞不懂啊。
吳鵬擡起手支在腦後,潇灑地走了。
樓道的聲控燈一閃一閃的,随着好不容易感應到的聲音亮一下,然後飛速滅掉,非常不靈敏。
方臨軒受不了這破燈,一鼓作氣到了徐熠住的樓層。
一路上都是單手這樣側抱着,托着徐熠的屁股,而徐熠腦袋正好靠在他肩膀上。
靠得如此之近,都可以聞到濃濃的酒氣。
這是喝了多少?方臨軒不由得想。
徐熠神情低落,呢喃問:“季方你這個壞家夥,你為什麼要讓我喝酒?……我說了,我不想喝這麼多,……你還讓我喝,一點也不好喝。你……”
方臨軒神情難以言喻,心口堵着一團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