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諾歪頭：“你見過他們？”

“見過呀，還在他們部落過了一夜。”

“他們沒吃你？！”斯諾很是驚訝，湊近槐嶽眯眼觀察，确定她沒有缺胳膊少腿，臉上也沒少一塊肉。

“沒有。而且早上我們一起吃飯，他們也吃的獸肉，隻不過一開始他們是生啃，略微有些野蠻。”

斯諾張了個“哦”的口型，但沒出聲，過了幾秒才又問：“他們知道你們是神使？”

“嗯。”

“也是像剛才那樣亮出火？”

“嗯。”

“那怪不得了。”斯諾坐回去，“對待神使肯定要用大餐接待。獸肉可是寶貝，他們平時都舍不得吃的。”

槐嶽：“你這是什麼意思，他們平時難道都是吃人嗎？”

“當然，我上次都差點被他們吃了。”斯諾砸砸嘴，好像很不願意回想那個時候的事情。

“那個時候，他們好像是有……三個部落？大雪紛飛，世界上所有的生物都在雪地裡摸爬滾打，存活下來的生物不是猛獸就是投機者，他們那個時候還沒琢磨出來什麼像樣的武器，打不過猛獸，植物又都死光了，沒有吃的，隻剩下人可以吃咯。”

槐嶽聽着他輕快且無所謂的語氣，莫名有些害怕。

“他們先是兩個部落聯合，蠶食第三個部落。第三個部落很不容易才找到機會逃走，于是便剩下他們兩個部落内鬥。”

因為槐嶽沒有說話，斯諾找不準她的位置，眼神的方向也逐漸偏移，看向他以為的槐嶽所在的位置。

“我和奶奶在那個時候遇見他們，不辨敵友的時候還起過沖突，後來奶奶不想打了，就讓我去跟他們和談，哪知道恰好碰上他們兩個部落大戰，我混在其中，進退不得，最後被他們活捉，眼睜睜看着他們先是吃那些最破爛的殘肢，然後是活人，我差點兒也剁了……幸好奶奶來得及時，救下了我……”

槐嶽伸手在斯諾眼前揮了揮：“你，‘眼睜睜看着’？就你這眼神兒，看得見嗎？”

她實在有點難以接受那些看着可憐又純良的類猿人會吃人。

斯諾重新找準了她的位置：“我看不清，但是聽得清呀！而且你可以問奶奶，她的眼神可比我好，當時她也是看見了的。”

槐嶽看向肌肉老奶奶，對方給她一個威脅的眼神，舉起石斧掂了掂。

先前被窮追的場景湧上心頭，槐嶽尴尬一笑，收回眼神。

神使做到她這個地步，着實是很沒面子。

兩個人話說得好好的，突然安靜下來，好像一下子斷了話題。

“剛剛說到哪兒了？話題好像一下子被叉開來了。”斯諾問，想了一會兒，“哦對！你要給我捋一捋來着，才捋了一半！”

槐嶽點着頭，往另一個方向挪了挪，好讓斯諾的身體擋住老奶奶兇惡的視線。

“你說……你是順着河流飄過來的？可是這兒的水不早就被凍住了嗎？”

斯諾：“我飄的時候還沒被凍住呗。”

斯諾一手撐着腦袋：“那可得是好久好久好久之前的事情了……我遇見奶奶的時候，她還年輕着呢，臉上才隻有一兩條隐隐約約的細紋……對，那個時候我的眼神也沒有現在這麼差。”

他最後一句是笑着說的。

槐嶽的腦袋裡像是打了結：“不對吧，老奶奶看上去八九十歲了，就算她隻是顯老，實際年紀也應該有六七十了吧？而你看着跟我差不多大，也就算是二十……這個時間線對不上呀！”

斯諾頭點的幅度很大：“嗯，我顯年輕。”

槐嶽：“？”

斯諾：“我剛遇見奶奶的時候，還是喊她阿姨的，隻不過後來她越來越老，我才改口的。”

他眯起眼睛，看着圍坐在火堆旁邊的人，喊了一句什麼，像是人名，然後一個看着約有五十歲的大叔擡手。

“看見了嗎？擡手的那個，是我發小！我倆一起長大的！甚至我會說話的時候他才隻學會零星幾個單詞呢！”

“我去！”槐嶽難以置信地抱住腦袋，來回對比這兩個人的長相。

“你逗我呢吧？你嘴裡到底有沒有一句實話？他看着當你爹都綽綽有餘了，你跟我說他可能年紀比你還小幾個月？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槐嶽激動得站了起來，火堆旁邊的人立即各自拿起武器，尤其是老奶奶，巨大的石斧頭随時都有可能飛過來砍碎她的頭。

斯諾朝他們擺擺手，随便說了幾句話，他們才将信将疑地放下武器。

而槐嶽這個時候還在“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斯諾伸手摸到她的褲腿，拽着她坐下來：“别激動嘛，我隻是真的顯年輕。”

“再顯年輕也不是這麼個顯法的！”槐嶽大喊，這對她的人生觀和世界觀都産生了劇烈的沖擊。

斯諾笑呵呵的，權當她是在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