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緊了拳頭。
突然發現,他竟然不排斥那廉價濃烈的刺鼻香水味。而在那香水味間,隐約還有一絲别的氣息。
他屏住呼吸,微眯着鳳眼,忍受着難耐的焦熱。
面頰一涼。柔軟唇瓣貼了他的臉!
頃刻間,大腦中被封存的記憶瞬間激活。
軟呼呼的小臉湊到他面前,他還沒來得及疑惑,便被“唔哇”了一下。
小女孩甜甜地笑着說:“一顆糖,換一個吻哦。”
而十八歲的她,仰着精緻白皙的臉,瑩瑩水眸望着他,紅潤的唇輕輕說了句:“齊禹,我喜歡你。”
她曾經是他的月光……
其實他知道故事不是那樣,隻是他的一廂情願,對她做了美化和修飾。
真正的布恬,是個特别心機的小女孩,仗着漂亮臉蛋,裝傻賣乖,騙取别人的喜歡。那無害的水眸裡,藏着狡黠的心思。
而他也隻不過是一個被她愚弄的傻瓜。
十八歲的她,在衆目睽睽之下對他說那句“告白”,不過是跟人打了賭。讓他陪着她“演戲”,隻是為了區區十萬塊。
那時候,他沒讓她奸計得逞,逃過一劫。
這樣的女人,他應該是十分鄙夷。他也早就放下了自己曾經可笑的心思。
隻是他不懂自己為什麼會陷入現在的狀況。八年未見,再見的第一眼,他心離冒出的唯一的念頭就是想要帶她回去。
他沒有在她臉上看見任何想叙舊的意思,隻有避他唯恐不及。
那他呢,想要帶她回去,是為了什麼?
絕對不是放不下她,他不可能對這樣的女人有什麼念頭。
隻是他不可能視而不見她的自甘堕落,怎麼說也是從小一起長大……鄰居。
雖然她不值得,但也是因為他曾經的一句話,才造成了她現在的處境。既然她缺錢,他有能力,也就是當拯救一個走入歧途的人。
他要帶她回國,好好安置她。讓她有更好的人生,隻不過為了彌補自己的一句失言……
齊禹“理智”地分析着“因果利弊”。
終于醞釀好了情緒,想好談話的措辭,擡眼看布恬,卻被她氣息侵擾……他握緊了拳頭,咽了口水。
心底暗暗淡定着。
就當做一場商業談判,保持冷靜睿智就行。
可是沒等到齊禹開口。
布恬側頭在他耳邊停住,黑唇微勾,傾吐了:“五百萬?隻夠一個吻。”
芬芳熱流下來,齊禹渾身僵住,剛努力醞釀的理智瞬間分崩離析。
他抿嘴薄唇,努力控制着身體不至于失态。
布恬沒等他回神,打開車門,搖曳離去。
齊禹調整好情緒,蜷縮的骨節更緊了些,想都沒想起身要跟上,卻瞬間被拉回椅靠,脖頸被勒緊了下,窒息了一瞬。
心底咒罵一聲。
那女人,竟然趁着他分神,将領帶繞過他脖子拴在了安全帶上。
後視鏡中,臉頰上那黑色唇印,正大喇喇地嘲諷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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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Ryan已經将黃背心男人哄得服服帖帖,看見布恬一個人回來,還沒來得及納悶,布恬對他燦爛一笑,拉住黃背心男人就走,走前還不忘對他說了句:“嘿,你那朋友真不太行哦。”
Ryan面色尴尬了一瞬,正要為齊禹辯解,布恬卻沒有給他機會,和黃背心男人搖曳着揚長而去。
Ryan摸不着頭腦,看見齊禹一副黑臉大步過來,臉頰上顯眼的黑色污漬有些眼熟,Ryan禁不住正要猜測,就聽齊禹滿是火氣地問:“走了?怎麼不攔着?!”
齊禹的怒火,讓Ryan一頭霧水。
這哥們今天怎麼了?
“幫我找她!”
Ryan決定幫他一把。
男人老狗終于開竅,卻栽在這樣的女人,這樣子甚是可憐。
不過,愛情這東西嘛,說不好,說不好。齊大少爺好這口,雖是不可思議的事情,他還是得幫,外加守口如瓶。看看這日頭,估摸着難道因為泰蘭德太熱,火旺起來了。
“行了,我保證兩天給你幫人找到。”
齊禹面色一凜。
“一天,一天,肯定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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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恬抓了抓自己的“前凸後翹”,連連搖頭。
這材質觸感确實不錯!
真TM能以假亂真,她尋思着要不要上某寶再買多幾套。太TM好用了!
不過再怎麼真,也根本沒溫度嘛,齊禹那個木頭都沒察覺。也是,像他那麼冷漠的人,可以說是“五感缺失”,能發現才有鬼!
或者這男人……難道這麼多年守身如玉,真沒碰過女人?不過,像這樣的齊大少爺,怕也沒什麼女人能入他法眼。
算了,她對齊大少爺的情史可不感興趣。
但他死纏爛打追着她不放,到底巧合還是有什麼陰謀?
三天裡遇見了他兩次,還在她工作室附近。
他還對她很不禮貌。
不過他從小就是這樣,對誰都能保持涵養禮貌,唯獨對她不行。
看着忙碌的小助理,布恬交待了句:“明天換地方拍吧。”
身為平民街頭潮牌品牌的主理人兼模特,她親自上陣拍攝宣傳照,頂着個日頭熱得夠嗆,卻被人當街抓住烤太陽。
她和這齊大少爺能不相見還是不要見了。
明天MMPrize的酒會她還是去的。五年前ToxicSweety品牌初創,她就開始參加這個比賽,一次不落。今年終于入圍年度“摩登女神”,怎麼也得去露個臉。
她知道MMPrize主辦人是齊家少爺齊煌,不過都這麼多年了,齊煌應該不會認出她。
至于齊禹,他從不碰齊氏泰蘭德的生意,應該不會去吧。
她掏出那張銀行卡看了看。
白給的不要白不要,她确實很缺錢。
不過沒有密碼,也就廢卡一張。她十分懊惱,怎麼沒有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