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粗,咱幹票大的吧。”
“能行!”李三粗把豬頭往桌上一放,鄭重其事的,“劫舍還是造反?”
“造你個頭。”她用手邊的花生殼丢他,“你不是老想轟轟烈烈的幹大事嗎?咱們這回就轟轟烈烈辦一回事,去把地下發臭發爛的東西挖出來,把世道好好清理清理。”
“你要挖墳呐?”
她這回點了點頭,“挖,往死裡挖,要挖就挖進對方的祖墳。”
此前的事李三粗并不知曉,佟十方今夜索性将這一路的遭遇見聞,以及自己的推測全盤托出。
李三粗聽的是又暈又驚又怒,十指越收越緊插入肉中,氣急了又一口啃下半個豬耳朵。
“馬勒戈巴子,這是啥人呐?賣人肉?我的天内!還想殺你,這畜生!咱不但要挖他家祖墳,還要把他十八代都挖出來鹵了!老子親口吃了他!!!”
佟十方盯着他手邊那顆千瘡百孔的豬頭,癟了癟嘴。
“幕後黑手是不是一個人,還尚未可知呢,目前我隻知道這隻手裡握着三個組織,一個是在國内外搭橋引線,做人肉人皮買賣用以撈錢的,一個則善用機甲,負責暗殺,還有一個,就是江湖盟那三個冒牌尊者,用來專程操控江湖風向,制造輿論,現在江湖盟沒了線索,機甲組織也無從下手,所以我們要從人肉買賣這門生意下手查。”
“咋查啊?”
“我認識一個朋友,在朝中大理寺任職,一直在追查這個案子,我答應過他,隻要自己的事情解決了,就回來幫他,現在是時候了。”
門外走過一位宿客,正在破口大罵:“對街禮樂樓把老子當冤大頭宰!再也不去打尖了!”
她目色一動,白牙輕輕一咬,将牙簽咬斷,站起身來,“在那之前,我先出去辦件事。”
京城中屬銀杏最多,入秋後扇狀葉片就黃了大半,與成熟的白果一同被涼風刮落,飄飄灑灑鋪就一路,尋常百姓若遇上必然搶拾入藥。
唯獨落在四門巷中的白果無人敢拾,隻因有人見到華貴車馬在此間出入,推測這應該是某個權貴的私宅,不敢随意造次。
這可就慘了秦北玄了,遍地白果被黃葉蓋着,掃也掃不淨,再被車轱辘那麼一碾,從上面飄過都覺得自己是臭的。
“冬瓜!”她掐住鼻尖尖,握拳砸車壁,“改道改道,不去茶樓了,立刻去城東酒坊買兩桶老酒來,把這巷子給我裡外洗三遍,快走!”
家仆有些為難:“主子,這個月銀錢花的差不多了,得省着點用。”
“二叔最近還沒來?”
“沒呢。”
“那就調頭去禮樂樓。”
“去幹嘛?”
“看看龍虎榜上有沒有帶賞金的生意,快點!再慢點我都要吐了。”
京城禮樂樓,三樓茶堂的龍虎榜前已經圍上了許多人,自甲乙局後,也是罕見的局面。
不必靠近衆人都能看清楚,龍虎榜上被人用朱砂漆畫了一行字:再無三尊,聯盟已滅。
筆鋒慘烈,色彩駭人,關鍵是沒人能懂。
榜下一人率先指向這行字,“新來的諸位!你們說說,這是再什麼三尊?什麼盟已什麼?”
這話原該寫作:再無三尊,聯盟已滅。
隐在角落的佟某人一掌拍在臉上,在這世代裡沒學過繁體字和文盲似的。
“三粗,你好歹提醒我一下。”
李三粗撓了撓頭皮,“提醒啥?不是那麼寫的嗎?”
他比自己還盲。
榜下衆人正交頭接耳。絞盡腦汁也不懂,但又不願承認自己無知。
“這仨字是天書吧?”
“啥天書,明明就是錯筆字!”
“我能看懂一個,這個字,上面一,下面火,就是在爐上烹煮的意思,我猜是設宴的意思。”
“你咋不說是火上橫樹枝,是生火的意思?”
一群人争論半晌沒個結果,最後罵罵咧咧下結論:“啥啥啥!這是個啥人嘛,白丁還學人寫啥字!”
便聽人群中有一人脫口而出,“這不是錯筆字,也不是天書。”
衆人,“别逞了,你就知道?”
那人用扇尾指着無和滅,“因為這兩個字我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