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發生了什麼?
好端端的他怎麼會在轉眼之間再次失去了理智?
佟十方震驚之餘,李三粗已經再次長開血盆大口向她撲來。
她立刻持槍格擋,李三粗咬住槍身,竟推着她向後滑出三丈遠,随即她的背再一次狠狠撞在樹上。
反複的撞擊傷及她的脊背,令她感到四肢發軟,她來及做更多翻譯,李三粗就将第二口咬在了她握槍的手臂上。
他獸化之後的巨大颚力咬的她皮開肉綻,鮮血迅速洇濕了袖口。
已無退路,她身子一輕,雙腿迅速順着身後的樹幹登高,随後向前一翻,從李三粗頭頂翻落至他背後。
李三粗雖松了口,卻迅速轉身從背後勒住她,将她身型箍的像個沙漏,再一口咬在她肩上。
他的牙齒似乎有棱有角,刀尖似的挖着她的骨肉。
過真奇怪,在狂暴狀态下,他受傷的手腳似乎都能行動自如了。
“你個混蛋。”佟十方暗暗咒罵,奮力抽出一隻手,用肘部狂擊他腰腹,“什麼時候變身不好,非挑這個時候!”
在賢王府時她以為這是一頭食人異獸,所以用盡殘忍手段去對付他。
但現在這猛獸是李三粗,她怎麼能對他下得了狠手?
她一再忍讓,逐漸處于下風。
可在狂化的李三粗眼中,她的忍讓和不還手不過是獵物在垂死前最後的掙紮,他為此興奮,撕咬的更加瘋狂。
隐沒在周圍的官差模樣的人再次冒頭,刀首鬼祟的顫動,充滿了惡意,看來是想借機将二人一同拿下。
沒有時間了,她必須盡快脫身。
“放開!”她雙腿猛蹬,身子向後猛烈一壓,與李三粗一同仰摔在地,“快撒手!不然咱倆就要一起完蛋了!”可此舉不過是徒勞,他的手仍将她牢牢鎖死在胸前。
官差們已逼到眼前,眼看着刀光斬來,她終于将槽牙一咬,不得不下狠手。
手中隕鐵脊槍化鞭向後直抨,一聲厲響後,槍身正中李三粗面部,在他顔面正中留下一條筆直的血迹。
趁他手臂一松,佟十方立即挺腰脫身而起,與此同時脊槍切入頭頂的刀海,槍身與刀林交纏。
隻見冷光折飛,來者被一一擊破。
然而下一秒,這群官差不再進攻,而是選擇後撤。
不等佟十方大呼不好,身子便向前一傾,重重摔在了地上。
李三粗再次撲上來,從背後擒住她一隻腿,将她整個人提起甩飛出去,身體砸在了不遠處的樹上。
“你這……混蛋!”
她迅速撐起身子,但腰疼的直不起來,整個人像是被攔腰截斷了一般。
胸腔内湧起一股腥甜的氣味。
她緩緩垂下頭,鮮血立刻從口鼻中湧出來,再擡頭時她眸中已是怒火熊熊。
“你這家夥!”李三粗再次撲咬而來,她身子一側躲開他的攻勢,随後狠狠一拳打在他臉上,“知不知道流鼻血有多難看!”
這一拳青筋暴起,用了七分全力,打的李三粗顱腔一震,終于捂住臉向後退了數步,彼時,如蠅群般的官差卻再度圍剿上來,亂刀砍向二人。
局勢十分混亂,佟十方顧不得喘息,一面與官差纏戰,一面躲避着李三粗的追擊,一面還要保護李三粗。
“你給我清醒一點!你怎麼不去咬他們!你僵屍啊逮着熟人啃!” 她越戰越累,越想越氣,終于忍無可忍蹬地旋飛,一腳踢中李三粗的臉。
李三粗一個飛身起落,重重跌在地上,前額在地面猛砸了一下。
佟十方這才後悔,心道這是完犢子了,這孩子算是給自己踢壞了。
李三粗這邊才消停片刻,身後又傳來一聲高呼。
“佟十方!”。
她猛擡頭,便見幾個官差手持葫蘆向她砸來,她幾乎是下意識的橫空出槍,一夕間将所有的葫蘆在半空劈的四分五裂。
葫蘆裡的液體登時潑灑出來,淋了她和李三粗滿身滿臉。
那液體滑膩膩的,順着她頸脖往下淌,糊住了她的視線。
她抹了一把臉,手放在鼻下嗅,一股醇厚粘膩的氣味沖入鼻腔。
她登時心肉一緊。
油?
緊接着林中射|出數支燒着火的飛箭,佟十方飛速旋轉脊槍,在面門前形成一層屏障,将箭全部打落,然而其中一隻箭正巧落在雪面的油上。
火勢飛速,轉眼就順着油迹奔向昏厥的李三粗。
她連忙追去,矮身掃腿,在他周身掃出一個凹槽,将火焰隔離在外,随即半撕半扒下李三粗身上被點燃的衣服,将他翻過身壓滅了背後的火。
但這一系列動作顯然讓她大為分心,她一站起身,肩胛骨和手臂就分别中了一箭,她身上的油也迅速将火拱起,燎到了肩頭。
不及多遲疑,她已忍痛強行拔出兩支箭,将外衣全部脫掉,緊接着在雪地裡一滾,将火撲滅。
再起身時,她身上隻餘下白色的抹胸和寬褲,她的頭繩被火燎斷,一頭青絲如暈墨般披散在風中,徒增殺氣。
她擡起了頭,目光兇狠冷戾。
“你們和那群官差不一樣,你們根本不是官差!”
冷風驟起獵獵有聲,令她百骸收緊。
槍已橫在眼前,她擲地有聲,“既然如此,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假差人們沉默不言語,前仆後繼向她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