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發女眸光微閃,打出一對順子,狀似漫不經心:
“怎麼?安德烈不是一心和古德拆夥嗎?把人副隊長弄來,不給我們平添麻煩嗎?”
“誰知道他呢?”剛還不出聲的俚語男嗤笑一聲:“他添的麻煩還少嗎?”
“說什麼呢你!”一聽這話,王老九急眼了:“爺爺的!要是沒安德烈,你不知道死在哪個犄角旮旯了!你他媽有沒有良心!”
見無人附和,王老九還呲哒自己,俚語男臉上有些挂不住。
但他還要嘴硬,梗着脖子說:“我說錯了?聽湯姆的,拿着把柄威脅古德繼續合作不更好?非要老死不相往來,和古德拜拜之後,我們上哪弄錢去啊?他還以為是八年前呢!”
王老九立刻炸了,摔下牌,猛地抓起他的衣領。
戰火一觸即發。
目睹一切的趙莫在通風管裡急得團團轉,恨不得跳下去拉架。
能不能說清楚溫南的位置再開打啊?
也許是宇宙聽到了她的祈願,紅發女再次不緊不慢地打斷施法,順走了兩張牌後,将兩人按回牌桌。
“好了好了,不管是拆夥還是繼續合作,都是要經過全組織協商的事。兩個頭兒要焦心思的事兒,我們跟着上什麼火?”
俚語男還有些挂臉,說話也是陰陽怪氣的:“也是你這些年消極怠工,不然,以你莉莉絲的能力,早就在頭兒那一桌打牌了,至于和我們混在一起?”
此話一出,趙莫在通風管裡都覺得尴尬。
但莉莉絲,也就是紅發女人,反倒沒露出不悅的神色。
隻一句“好漢不提當年勇”,就将隐隐露出崩勢的話題導向了輝煌的曾經。
見牌桌上的三人感慨着追憶“峥嵘歲月”,趙莫若有所思——莉莉絲這名字,有些耳熟,但她想不起來在哪聽過。
算了,還是溫南的事更要緊。她隻走神了一會兒,就又将目光聚焦到牌桌上。
*
要說莉莉絲有可能混成組織頭頭,趙莫現在是百分百相信了。
帶着兩個一點就炸的炮仗追憶完往昔,又借江河日下的危機告誡二人,不論效忠勢力,現在都有個團結一緻的目标——搞到古德的把柄。
“把柄不到手,現在說什麼都是放狗屁。”
莉莉絲地将猩紅的煙頭怼進煙灰缸,碾了碾。
煙蒂在玻璃缸裡明明滅滅,一縷白煙袅袅升起。
說到這兒,她有些好奇地問:“那押貨回去的事兒,給誰辦了?”
平複好情緒的王老九老實說:“我就跟着放了把火,押貨的事兒給那個小卧底辦了。”
莉莉絲不語,俚語男倒是酸溜溜地接了句話茬:“現在叫人家小卧底,等事情了結了,人家說不定能成咱的領導。”
聽了這話,趙莫暗道不好,那批保育艙竟然是和運輸艦分頭行動的。
她得想辦法通知王樹他們。
就在她努力轉動腦筋時,莉莉絲将自己的牌資搜羅回口袋裡。
“你倆找别人玩吧,我得去找趟安德烈,他在辦公室吧?”
沒玩盡興的王老九趕忙挽留:“在呢,但他現在忙着提審那個副隊長,你玩個兩三局再去吧。”
“那成,我再來兩把。”莉莉絲想了想,又坐回牌桌,加上兩三件籌碼,又點上了一支煙。
冥思苦想的趙莫:“!”
線索不來則已,一來來一窩!
考慮到傳遞信号的難度太大,自己還是先去找溫南接頭吧。
這麼想着,在噼噼啪啪的破空聲中,她輕手輕腳地挪遠了。
*
四通八達的通風管内,趙莫的靴底輪都要磨出火星子了。
管道内不比平地上,搜尋房間十分不便。更别說趙莫還得琢磨傳遞消息的事,簡直是一個頭兩個大。
幸好王樹給過這個型号運輸艦的艙内平面圖,她能記起船長辦公室的大緻位置,可以提前鎖定一部分疑似安德烈辦公室的房間号。
就在她放空大腦,努力壓縮肩胛骨,擠過一個狹窄的通道拐彎時,宛若福至心靈,她突然想起來——
雖然不能通過通訊器聯系王樹,但特制芯片裡的微型傳感可以記錄下自己的身體動作,化為低頻電信号傳回隊伍裡啊!
她大喜過望,試着将“壞人兵分兩路,貨物在另一邊”這一信息用人體動作表述出來。
“兵分兩路”、“貨物在别處”都容易表示,就是這個“壞人”……
受限于通風管内的狹小空間,雇傭兵的标志性動作根本沒法舒展,趙莫也隻能铤而走險——
伸出兩個手指,撕扯着兩邊的嘴角,擺出一個猙獰的笑容。
這是《機甲勇士第一季》大反派奇美拉的招牌動作。
當時,牛犇犇被這個鏡頭吓得夠嗆,一連兩天都不敢打開它的小電視。
它的反常沒能逃得過試菜搭子的法眼,趙莫也因此觀摩了一下奇美拉的吓人實錄,并在今天,讓其發光發熱。
奇美拉,你一定要給牛犇犇留下深深的心理陰影啊!!!趙莫祈禱着。
她理清動作順序,快速連續地實踐起來,力求讓隊友明白,自己是在傳遞情報。
重複了五遍後,隻有單向接收芯片的趙莫也顧不上隊友有沒有收到信息了。
她得抓緊時間找到溫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