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那股莫名的心慌,摸魚都不香了。
嚼着牛犇犇端上來的雪花酥,趙莫重又打開光腦,仔細研究起賽場布局來。
遵循曆屆的團賽要求,除卻固定的太空戰場——也就是本屆第三團賽的賽事内容,以及第一團賽對應的極端環境生存考驗,着重強調戰術布置與配合的第二團賽,在賽場布置上更是别具一格——海平面就是邊界,地殼結構最為複雜的海域就是賽區,暗礁、大洋中脊、深海盆地……各類驚險地形就是各大指揮和戰術師的天然考題。
可能是考慮到3083星的海洋賽區承辦這類“玩心眼子賽事”的自然環境優勢,組委會留了些餘地,并沒有設置過于複雜的賽制。
不像往年那般——單單一個規則的羅列就能占3GB的存儲空間。
賽事主題更是一如既往得簡單粗暴——賺取積分,苟到最後。
和第一團賽大同小異,存活人數、斬殺星獸數,都記入積分,也都可以用于兌換能源、食水,以及供人在水下自然呼吸的氧氣球。
但與之不同的是,不同隊伍之間的并列競争,正式升格成為搏殺淘汰。
淘汰人數,同樣團隊算作積分。
奪得鑲嵌在戰術服胸前的身份芯片,或将人趕出賽區邊界,均可視作順利淘汰。
另外,每隻參賽隊伍都會被發放五隻僅能鑲嵌在身份芯片裡的特殊定位器,也就是五隻“海洋之心”。
當一隊“海洋之心”的持有者被全部淘汰,則不論剩餘存活人數,該團全員出局。
同樣,淘汰普通選手,積分記10;而淘汰“海洋之心”的持有者,積分記500,等同于一隻A級星獸。
按照各大軍校對往年類似賽制的解析,“海洋之心”這類緻命缺陷大都集中在團隊最強者身上。
偶爾會有例外。
要麼是持有者的運氣令人信服,要麼就是指揮的賭瘾犯了。又或者像趙莫那屆的學生會主席白何,純靠臉大、“背厚”、以及諸多專屬人肉盾牌,拿下了一隻己方死穴,然後在賽事中程,人肉盾牌耗盡時,水靈靈地把分送了人。
今年的大方向策略應該也不會變。
趙莫仔細對照了賽程詳解——本次團賽的開局位置相當随機,隻要求打亂各隊初始的力量布置,努力實現每一支隊伍的天崩開局。
像這樣的話,讓種子帶上“海洋之心”,恐怕才是最為保險的方案。
趙莫将頁面切換至哨點介紹,将不定時炸彈一般的聯賽隐患抛擲腦後,專心研究起七隊在水下的待定崗哨來。
*
得到那隻“元寶”傳來的航行信号,王樹就啟動了C9序列艦,按照大模型規劃的航線,逐步調整航向,歸正到“元寶”的側翼位置。
在籌辦本屆聯賽之前,3081和3083之間本沒有直接聯系的躍遷通道。也就是近一年來,由組委會出面修建了這條符合軍用需求的通道。
因此,新建不久的屏障透光度非常好。
從星艦的外視全景系統往外看,貫穿始終,整條躍遷通道都被映得幽藍。
隻有很年輕的星系,才會呈現這麼漂亮的顔色。
“漂亮欸!”茱莉亞将臉貼在舷窗上,直勾勾地盯着窗外澄澈的藍。
年輕藍巨星發出的光線映照她的藍色瞳孔上,像是一大一小的兩隻藍色光圈。
“編号在82之後的,都位于第三星區外擴後的年輕星系裡,”趙莫解釋說:“所以才會這麼藍。”
而首府星至3082星球,都在有些年邁的橢圓星系裡。所以,那兒的宇宙底色往往是虛虛的暗紅,像是紅燭燃盡的燭淚。
茱莉亞滿意道:“而且這通道的觀賞效果也很好!沒有色差,更不會霧蒙蒙的。”
“難怪簡天賜要在這裡開發度假村。”她小聲嘀咕。
“也不一定吧?”趙莫倒不大相信:“3081和3083星的開發程度都不高。”
“尤其是3083星,”趙莫回憶說:“兩三年前,3001星的通識學校幾乎把那兒當成了開荒版的實踐基地,帶學生去體驗海水淡化工程,或者在那兒的荒地裡嘗試過濾輻射。”
至于她為什麼會知道得那麼清楚——
那還是老錢的第一節格鬥課,讓學生在實戰開打前做自我介紹。
和她一組的男生聽說她從3122星來,怎麼都止不住笑,硬說趙莫是收廢品的。
雖然趙莫真的收過廢品,但還是被那人笑得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最後實在沒忍住,她也沒等那人緩過神,趁他笑得沒勁,舉着拳頭上去就揍。
後來她才從别的本地同學那兒知道,3122星上也有許多首府學校的實踐中心,專供當地學生研究垃圾處理和回收利用的。
這事鬧得。
趙莫盯着那人揍了兩學期才解氣。
“也是欸,我看那裡的常駐人口也沒過億。”茱莉亞說:“宜居地也不多,無人區的面積也大。”
“但海洋資源挺豐富的哇!可以建海洋樂園!”牛犇犇挺着圓滾滾的胖肚子,插嘴說。
“哎呀!别讓沈隊聽見!”茱莉亞忙去捂它的嘴。
幾人都沒将牛犇犇的話當真,直到艦隊經過躍遷閘機的檢驗,緩緩駛入3083星的星球屏障。
入目的海浪卷席處,一座直破雲霄的水晶宮殿赫然聳立。
牛犇犇扒在舷窗上,悄悄砸吧嘴:“我就那麼随口一說,誰知道那個金腦殼這麼人傻錢多。”
“但那是指揮中心。”
趙莫愣了兩三秒,這才看清了“水晶宮”正上方、有着聯賽組委會标志的全息投影,有些無語地看着牛犇犇。
“這材質很獨特欸!”茱莉亞咂舌:“是電緻變色材料哎!這哪是花錢啊,是撒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