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是您親閨女,您老找他幹嘛?”易猶一屁股癱在沙發上,神色倦怠。
易母給她泡了杯熱茶,試探問道,“你們鬧矛盾了?”
“沒事幹嘛要鬧矛盾?”易猶抿了一口,“我爸去上班了?”
“早早就去了,說是今天有重要合作談。”
“真是…”易猶惱道,“本來想着跟他商量下把手底下那家分公司給我帶,做出些業績,熟悉熟悉路子再去易市,結果連人都找不着。”
“你爸這也是忙。”易母勸道,“而且你爸不早早便說了過幾年直接讓你接手,現在現在公司給他幹秘書嗎?何必這麼麻煩,還要自己去闖。”
“媽。”易猶輕拍她的手,“我需要讓别人,最起碼讓手持易市股份的那些老總信服我的能力,我是未來的繼承人,他們必然會時時刻刻觀察我的動向,把分公司做好隻是第一步,分公司向上最基本的證明了我的能力能拿得出手,如果我一直待在爸身邊,每天當個等吃等喝的傻子大小姐,他們會覺得公司未來無望的。”
“唉!”易母歎氣道,“真是可憐咱們家閨女了,剛大學畢業就要投入進事業經曆這些。”
“我沒有啊!”易猶笑彎眼睛哄她,“媽,我的生活已經很幸福了,偶爾吃點算不上什麼的苦也很好。”
易母輕輕拍她後背,“乖女兒。”
易猶緊緊抱住易母,易母是畫家,藝術天賦極高,創作的作品用商業價值衡量的話,幾幅畫下來基本能買下半個易市,這是易猶能給出的最高評價,因為她在藝術領域可以算得上是一竅不通。
易母現在也在堅持創作,對商業上的事并無興趣,也不了解,隻是希望易猶過的輕松點,易猶自然是不願意,她要的不是輕松上位,要的信服敬佩,她要坐在底下大她不知多少歲的老總們都心甘情願的為她做事,把整個公司交給她。
易母也時常懊惱,易猶自出生,畫家的那根筋就沒生出來,反而是挂在了數學題上,對金融生意十分自在,抓阄抓得是錢和算盤,那時候易家還沒做到那麼大,她多上的是公立學校,幼兒園拿紙尿褲換零食,小學知道了錢的重要性開始倒賣橡皮鉛筆,初中開人形小賣鋪,那時候易父易母甚至都不需要操心她的書本費。
要不是到了高中給她轉了貴族學校,學業加重,競賽一場接着一場,實在沒精力去整什麼其餘的幺蛾子來,她還不知道能折騰出什麼花。
“叮叮…”鈴聲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夫人,是您的學生來了。”管家帶着幾名少男少女進來。
這是易母親手招的在藝術領域有天賦的學生,且不收取費用,易猶繼承不了自己的藝術,她便收幾個私家學生,總不能讓這手藝斷了。
易猶幫着迎客,“小藝術家們快些進來!”
來的多是初高中生,最小的是紮着麻花辮的初一妹妹,其中最大的是一名在讀高三生,因為家境貧困還受了易猶的資助。
他們跟着易母進了畫室,易猶便吩咐廚房準備了些方便的小零食給送上去。
“易猶姐。”
“嗯?”易猶放下文件看向下樓來的男孩,“課上完了?”
“沒。”男孩穿着洗的發白的白T和牛仔褲,褲腿還短了一截,手裡拿着個透明袋子,臉上挂着薄薄的汗,快步跑向她這邊,“我跟老師說了下來找你。”
“有什麼事嗎?”易猶主動起身,推着他的肩膀坐下,“你這衣服都穿多長時間了,你上次來我不是給你買了挺多衣服嗎?不喜歡?”
“不是,不是。”少年羞紅了臉,緊張的擺手,聲音越說越小,生怕惹易猶不高興般,“隻是舍不得。”
“有什麼舍不得的。”易猶把倒好的熱茶推過去,“衣服是消耗品,你現在不穿,過段時間也會發黃發舊,到時候穿不了了更是浪費,聽姐姐的話,沒什麼舍不得,我既然資助了你,就肯定能保證你過得比原來好。”
“易猶姐。”男孩紅了眼,清秀白淨的面龐上浮現出淡淡的粉,他把透明袋子推過去,“這是我這段時間在輔導班的成績單,姐你看看。”
易猶并沒有打開,隻是心疼的看着他,“姜摯,你沒必要這麼拘謹,你考成什麼樣我都樂意,而且你在藝術領域的天賦那麼高,成績相對不好也不會有什麼的。”
姜摯抹掉眼淚,越說越激動,“姐,我隻是絕對遇到你和老師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如果沒有你們,我……嗚嗚……”
易猶本就容易心軟,他哭的直讓她心窩難受,易猶坐到他身邊抱住他的肩膀,虛虛将他抱入懷中,撫摸他的後腦,安撫他,“你幸運的是遇到了你自己,沒有放棄自己的人生。”
姜摯埋頭在她肩窩,泣不成聲。
于是兩人并未注意到站在大門口,臉已經黑成煤炭的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