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津,你下午有時間不?我之前有個約好的兼職,結果今天臨時要上場比賽,你有空的話替我去一下呗?】
【工資還挺高的,一次一百,事兒也特輕松,你要不是我哥們我還舍不得呢,壞笑emoji。】
下午沒課,剛午睡醒來就收到兩條消息,發件人是荊磊,蔣京津高中隔壁班的朋友,更是傅元初的高中同桌。
盯着第二條想了兩秒,蔣京津決定先忽略一下他和傅元初的關系,果斷回複:【咦?什麼兼職呀?】
上周末實在慣不了傅元初莫名其妙的陰陽怪氣,一番雞飛狗跳後兩人默契決定絕交。
大概是冷戰影響磁場,她這個周黴到爆炸。先是同時丢了AirPods和ApplePencil,新吃的谷清倉又被扣在海關,諸事不順。
這才月初,蔣京津生活費已經告急,開學前大言不慚的要求“獨立”的言論也岌岌可危。
老蔣和林女士自然不會放任她在外面被餓死,但撒嬌也是一門體力活,蔣京津相信,用兼職佐證表決心的話,周末回家哭訴多少會輕松一點。
招财荊寶:【今天下午讓人蹭個傘就行。】
啾啾啾:【莫?】
招财荊寶:【最近太陽曬不是,我有個哥們實在熱得不行了,但他老覺得男的晴天打傘不像話,這不就想着找個搭子。你要是同意接這活,大概四點到球場,接了給人送回宿舍就行。】
這兼職形容的,怎麼聽都不像話。
蔣京津眯眼:【你那個哥們,不會是傅元初吧?】
“不是,這我怎麼回啊?”
另一邊,男生宿舍,荊磊用一種果然如此的表情,轉身把手機屏幕亮給傅元初:“我就說人指定能猜出來是你,哪來這麼神經病的兼職!”
荊磊唾棄自己也是閑得沒事,居然在這陪倆人過家家。
反而當事人倒是依舊氣定神閑,好像這麼神經的提議不是他自己提的一樣。
接住滑下來的毛巾,傅元初言簡意赅:“否認。”
剛洗過澡,他黑發潮濕,有水順着流下來,無袖黑T暈出幾塊兒深色,在夏天看着莫名就挺降溫。
荊磊日常調侃一句出門小心基佬,換來一條毛巾兜頭。送佛送到西,撇了撇嘴,荊磊還是按傅元初說的發過去。
趁空,他饒有興緻地打聽道:“哎不過傅元初,你倆這次真鬧翻了啊?”
高中時候荊磊最愛看他倆吵架的熱鬧,看得多了,他依舊還是會疑惑,明明都不在一個班的兩個人,到底為什麼總能有各種理由吵起來?
更疑惑兩個人明明前一天還吵得要死要活,第二天為什麼還是能一塊來上學?
完全是未解之謎。
現在傅元初居然淪落到要靠他的微信來騙人,說明多半是動真格了。
荊磊越猜越得寸進尺,眉毛一揚:“蔣京津把你拉黑了?”
見傅元初臉色陰下來,他立馬就樂了:“我去,真拉黑了?我就說怎麼找我合夥騙人呢,哈哈哈哈真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牛啊!”
“差不得得了啊,”傅元初擡眼,周身氣壓低沉,“不說話沒人拿你當啞巴。”
荊磊不理他,邊笑邊得意晃着手機。
傅元初指骨微曲把濕發往後抓,視線裡是備注蔣京津的聊天框。
周末還是土豆人的頭像,這會兒已經換成姜餅小人,頂頭寫天才兩個字。
蠢兮兮的。
“你管我,反正你就是被人拉黑了啊哈哈哈哈!”荊磊繼續嘲笑。
傅元初難得語塞。
他挺想反駁荊磊說沒有,畢竟昨晚蔣京津還在支付寶給他發了個AirPods的代付鍊接。話到嘴邊又覺得太蠢,怎麼說都顯得自己好像很在乎。
煩得要死,傅元初最後隻能扔下一句:“啧,反正你少造謠。”
靳磊挑挑眉,故意一字一頓念出蔣京津發過來的新消息:“行吧,反正不是傅元初就行,但是怕曬還拒絕夏天打傘這個行為說實話還挺裝的……喲!人還附贈你一捂嘴偷笑的表情!”
荊磊喊人:“聽見沒傅元初,我早都說了,你想這借口任誰都會覺得有病!”
傅元初皺了下眉,受不了他磨磨唧唧:“别廢話,你到底行不行?”
激将法都上了。
“我行不行那不重要啊,”荊磊笑得打哆嗦,“這不是有人真不行了麼?!”
但笑歸笑,手上的動作還是沒停,完了把屏幕往傅元初眼前一擺,“搞定了!反正記着你欠我一頓飯啊!”
聊天框裡,最後一條是蔣京津言簡意赅的“OK”,傅元初正準備把手機還回去,那邊卻又彈過來一條。
啾啾啾:【不過這種話,怎麼看都像是傅元初那種神叨孫子才能說出來的……要不你問問?說不定是他失散多年的神經病兄弟。】
聊條框裡,生動的姜餅小人咧嘴笑得得意。盯着“天才”兩個大字,傅元初嗤笑一聲,幹脆利落删了這條,把手機抛還給荊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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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調修好之後的宿舍是夏日烏托邦。
下午沒課的蔣京津依舊穿着吊帶和寬松的短褲,看着手機搖頭晃腦:“嗨!神叨孫子,等着看爺爺靠自個兒就震碎你!”
阿水聽見動靜從床裡露出個頭來:“京津你做什麼法呢?找到兼職了?”
宿舍一共四個人,羅芷柔和陳幸去上課了,還剩下她們倆。蔣京津提過丢東西的事,也透露過自己可能要找個兼職。
她點點頭,忍不住嘚瑟:“那當然了,還找到一特輕松的!”
“牛啊你!”阿水姿勢别扭地給她比大拇指,“去做家教嗎?”
他們大學排名top,高薪的家教兼職一抓一大把,周圍在做的同學也不少。
“非也,非也,”蔣京津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比家教簡單多了,下午去操場給人打個傘就行。”
她是坐不住的性格,能坐得住畫畫已經算是奇迹,去輔導小孩是絕沒有耐心的。蔣京津有自知之明,自己原本就不能吃苦,找“兼職”不過是為了回家賣慘。
聽了她的解釋,阿水若有所思點點頭:“……聽起來倒是沒難度,就是,怎麼感覺這人有點神經病呢?”
“是吧?”蔣京津眉毛誇張地跳起來,壓低聲音,“我也覺得,要不是人是我雇主,我真想說不好意思打傘就熱死呗……”
她試圖問聯系方式,想着到時候方便聯系,荊磊還神神秘秘地說他這哥們有點社恐,到時候他負責幫忙聯系就好。
社恐、怕太陽、或許還有大男子主義,挑這麼個天去看足球賽——蔣京津怎麼都不太能理解。
阿水被她逗笑,提醒道:“反正你還是留點心,雖然光天化日的,但說不準那人是不是有什麼壞心思……哎等等,是不是就下午那場比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