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津!”再過去的時候,舍友們剛好已經畫完海娜。
阿水被旁邊兩人拐了拐,輕咳一聲,試探道:“剛才在你旁邊那個男生,是不是那個10号啊?”
“10号?啊——”
蔣京津正端詳她手上的卡通線條圖案,點了點頭,幹脆道,“你說傅元初?昂,他就是那個找兼職的神經病。”
心虛當然是有的,但她裝得若無其事,仿佛剛才在觀衆席裝不認識的不是自已一樣。
擠進旁邊羅羅的傘下,蔣京津嘴快能挂油瓶,小聲抱怨:“都能頂着太陽踢完整場足球還搶我傘,完全有毛病!”
邊說還邊蹭蹭羅羅的胳膊,表示世上隻有舍友好。
嫌操場人多擠得熱,幾人果斷轉頭去食堂。
陳幸聞言,故意用逼問的語氣調侃:“嗯?就沒有别的什麼話要跟我們交代的了?”
蔣京津疑惑得實實在在:“什麼别的話?”
阿水緊随其後,擠眉弄眼:“就那什麼,就什麼呗。怎麼認識的?”
反應過來的蔣京津哭笑不得:“你們這都想到哪兒去了?”
這樣的場景對她來說并不陌生。再怎麼強調是純友誼,因為性别不同,總還是會被誤會,隻或深或淺而已。
小時候還好,尤其是在上了高中之後,兩人放學一起回家,有時即使還穿着校服,都能被誤認為是早戀的情侶。
起初都多少還會有點生氣,後來也就被迫習慣了——家就住在隔壁,分開走不是更說明兩人心裡有鬼嗎?
而且說實話,有些習慣是戒不掉的。
縱然蔣京津不能理解,自己和他到底有哪一場架,打得像是在眉目傳情的樣,還是和從前一樣,老老實實解釋了兩人的關系。
“所以,”聽完羅羅總結,“你們這不就是青梅竹馬?”
旁邊陳幸和阿水紛紛點頭,也表示認同。
“這詞也太高級了,”蔣京津擺擺手,拒絕感性,“我倆這頂多算是婦産科的隔壁室友。”
或者是在某個吵架培訓班互為陪練,總之和任何褒義的關系詞都扯不上關系。
三人本來也就隻是随口八卦,都有分寸感,恰好快到食堂,聽蔣京津這麼說,話題自然轉到别的方向。
傘被傅元初搶了,回來也是和羅羅一塊兒打的。晚上洗完澡打開小風扇,打完一局遊戲的蔣京津怎麼想都還是不得勁,索性把傅元初從黑名單放出來。
啾啾啾:【喪盡天良傅元初!欠錢不還王八蛋!】
莫名其妙又分外順暢的打油詩,她在罵傅元初這件事上向來得心應手。
大概過了五分鐘,消息欄彈出一條支付寶代付成功的消息,蔣京津沒管,先特别順暢地給傅元初改了個備注。
死破折号:【?】
對着對面的純黑頭像翻了個白眼,蔣京津打開支付寶,同樣昵稱頭像的聊天框裡,是她今天下午發過去的pencil代付鍊接付款成功的提示。
再往上劃拉,是昨天晚上的AirPods代付成功。蔣京津動作不停,把這裡的備注也給改了。
死破折号:【?】
這次的問号來自支付寶,明明沒有任何交流,傅元初卻跟在她手機上裝了追蹤軟件一樣,精準預判蔣京津的動作。
看在不用回家對老媽做低伏小的份上,她終于屈尊降貴,切回微信回複。
啾啾啾:【喪盡天良傅元初!欠錢不還王八蛋!!】
死破折号:【……】
省略号配上腦海中自動出現的、傅元初無語的臉,蔣京津心情好到跟盤旋在耳邊的風一樣,又輕又涼。
彎腰從櫃子裡找面膜,她懶得打字,直接按的語音鍵:“親親,好心提醒一下哦,您這邊下午的酬勞還沒付過呢~”
陰陽怪氣的語調,故作甜膩的惡心勁,縱使早該要習慣了,傅元初還是差點沒起一身雞皮疙瘩。
罵人的話幾乎就要打出去,想到前兩天被拉黑的經曆,他還是費勁忍回去,随便點了個數字轉賬過去。
蔣京津心安理得收下錢,語音繼續:“親親,看來您記性不太好呢,好心再提醒您一下哦,您這邊今天下午還向我方租賃了一把高級晴雨傘,您看這部分費用是不是也應該結一下呢~”
在惡心傅元初這件事上,她有貨真價實的十八年經驗。
蔣京津邊整理面膜邊角,邊樂嘻嘻地瞄手機,就等着傅元初破防,她好截圖發給他媽媽,也就是顧蕊阿姨告狀。
但還沒來得及暢想完一遍傅元初的慘狀,消息提示音響起,看清對面轉賬信息的蔣京津驚呼一聲,顧不上手上還沒擦掉的精華,狂按語音條:“我靠!傅元初你去做鴨了?!”
驚世駭俗的話語和高昂的聲調立馬引來舍友側目,蔣京津抱歉又心虛地颔首,趕緊抽了紙巾擦手。
啾啾啾:【???你不會真曬中暑了吧?】
常年累月的近距離,再加上兩家家長節日或者生日給錢都是雙倍,她和傅元初互相坑害,或者說她單方面坑傅元初,都是再熟稔不過的事情。比如讓他代付什麼的,蔣京津總是心安理得。
可這不代表她可以面對他五位數的轉賬眼也不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