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揣了酒店的兩個雞蛋做早餐,驅車到達農家樂,時間剛好十點半。
調職宴定在不算小的宴會廳,用屏風隔出小十桌,後面花園鋪開一條石子路,假山流水,走的是中式風。
被父母帶着和今天的主人打過招呼,也不拘束他們幾個小輩,就招呼着叫一塊兒到别處玩。有幾個看起來剛上高中的小姑娘擰在一堆,拿到多的零花錢就笑鬧着遛出去。
昨天一整天都睡得不規律,又在車上睡了挺久,晚上蔣京津的睡眠反而不好,早上起來也昏昏沉沉的,總覺得要上火。懶得動彈,她在角落點找了個位置坐下,慢慢剝雞蛋吃。
有個同樣落單的小孩兒湊着過來,問她叫什麼名字。
看着像是個八九歲的小男孩,蔣京津給他挪了個位,反問:“那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金角大王!”估計才被《西遊記》震撼過,小孩自豪道。
蔣京津點點頭,分給他另一個還完整的雞蛋,兩人湊在一塊兒剝,專心緻志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做什麼手工。
金角大王催她:“你還沒說你叫什麼名字呢。”
蔣京津咬到半口蛋黃,皺皺眉,還是咽下去,随口道:“那我叫銀角大王。”
金角大王動作慢,還在剝雞蛋,也不在意她明顯敷衍的答案,又問:“你怎麼一個人在這?他們都不要你玩嗎?”
小孩沒禮貌,蔣京津瞪他一眼,還是反問:“你不也是一個人?一個人怎麼了?”
被她不按常理的問題問住,金角大王一口咬去半個雞蛋,一張嘴塞得滿滿當當,終于騰出根手指來指旁邊那張桌子:“……對哦,他也是一個人。”
吃着東西,他聲音也格外大,指着隔壁正在玩遊戲的傅元初,嘟嘟囔囔問蔣京津:“銀角大王,你認識他嗎?”
昨晚迷迷糊糊被林女士推着到酒店,進房間打開手機,朋友圈是荊磊刷屏的“哈哈哈”回複,支付寶就一個好友,發的是她睡着的照片,說高速公路上有大鵝。
蔣京津當時迷迷糊糊,還真認真放大照片找了半天,連車窗玻璃反光都看了,最後才反應過來說的是她本人。
瞌睡醒了,她精神到淩晨,順便把傅元初支付寶也一條龍拉黑。
此時當然也不會有好臉色,裝看不見:“哪有人?”
金角大王手指擡一下:“那兒,有個帥哥。”
傅元初穿一身疊褶做舊的連帽牛仔夾克和牛仔褲,懶散支着長腿開靜音玩遊戲,往那兒一坐,人來人往都要側目看一眼,确實惹眼。
蔣京津收回視線,翻個白眼:“有個屁,那不是惡犬?小孩兒盯着看小心被咬!”
金角大王被她吓一跳,雖然沒看見狗,還是差點喊大人過來,被蔣京津趕緊阻止,好說歹說才勉強解釋清楚——那不是惡犬,隻是有個長得像狗的名字叫傅元初的人在玩遊戲。
“好吧,”他想了想,話鋒一轉,“那銀角大王,你能給我玩遊戲嗎?”
“嗯?”話題太跳脫,蔣京津一下沒反應過來。
金角大王指了指傅元初:“我也想玩。”
“……”蔣京津扶額,“都說了那是狗,你學狗幹嘛呢?”
桐城比京市更熱一些,似乎還在過夏天,隻有早晚微涼。出門的針織外套脫在車上,蔣京津此時隻穿藍色格紋吊帶和同系列長裙,同色系的發圈紮起一個丸子頭,有碎發跑出來,像絨絨的光暈,露出的肩頸如同熱牛奶上面薄薄一層奶皮,又軟又晃眼。
傅元初打完一盤貪吃蛇,收起手機走過去,看蔣京津一臉警惕的樣子,挑了挑眉。
“金角大王?”他視線轉到小孩兒身上。
小孩兒當然沒有因為蔣京津的話就真指人為狗了,點點頭,自豪道:“是我。”
“銀角大王?”
蔣京津的氣不會睡一覺就完全消了,反而摻上起床氣,把頭撇到一邊,不理他。
倒是小孩兒自來熟,依舊熱情回應:“對呀!我是金角大王,她是銀角大王!你是誰?”
“我?”傅元初饒有興緻,“我是紫金玉葫蘆,專收金角大王和銀角大王。”
金角大王:“……”
銀角大王:“……”
蔣京津正要罵人,餘光裡就見小孩兒嘴一癟,一副要哭的樣子。
“好了好了,别理他,我們玩遊戲吧!”她最怕惹麻煩,說着趕緊打開貪吃蛇,剛還說不讓小孩兒玩嗎,看人要哭了又把手機塞過去。
一招見效,小孩兒立馬樂颠颠玩起來,也不纏着她說話了。倒是蔣京津無聊,雞蛋也吃完,隻好坐着,伸腿一下下踢着傅元初的鞋尖。
拉了個椅子在旁邊坐下,傅元初重新開了局小遊戲,這次不是貪吃蛇了,玩俄羅斯方塊。
蔣京津換了大點的力道踢他一下:“幾點了?”
她隐約有種扁桃體要發炎的不适感,也有點無聊。
傅元初心不在焉的調着方塊的位置,告訴她時間,又問了句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