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還不來。
江後福此時進退兩難。
各異的人臉在原本的血手印上浮現,他們的嘴在不斷張合,不知疲倦地叫着她的名字。
全身血液凝滞,眼前的所有變得混沌。
她感覺有什麼從鼻子和耳朵流出。
是血。
她記得這種溫熱的觸感。
還沒來得及擦去,預感到危險,迅速側身閃過。
刀光乍現,劈在江後福剛才的位置上。
差一點變成兩半——
草!
頭皮的撕扯感瞬間傳來。
頭發被猛的一抓,來不及用刀反擊,單薄的身體不受控制的向後倒去。
古代士兵樣的詭異拽着江後福的頭發向窗戶走去,就像拖一頭死豬。
那些臉瞬間變得更加瘋狂,甚至有幾隻手使勁伸長,穿過無形的屏障。
它們渴望女孩的死亡,到時也許可以伺機偷吃幾口,澆灌它們腐爛的靈魂。
在幾番嘗試下,江後福終于用刀切斷了頭發。
落地瞬間,森寒的刀刃緊接而下,她就勢向右一滾,抓住沙發借機起身。
與詭兵相比,她唯一的優勢就是靈活。
房間足夠大,給了她閃躲的空間。
江後福一邊走位,一邊試圖輸出攻擊。
遺憾的是,攻擊無一例外都無法傷害,甚至無法觸碰到詭兵的本體。
這具身體本來就弱,詭兵又不知疲倦。
幾十平的客廳,被她硬生生刷了将近一千步。
江後福漸漸體力不支,全憑意志力支撐。
一人一詭的距離越來越近,人臉的叫聲尖利起來。
聲音雜亂刺耳,刺激得她的太陽穴突突地痛。
當她跑到窗戶附近時,一隻手早就伸的老長,蓄意埋伏。
江後福不注意,右腳腳腕被抓住,身體因慣性向前摔去,正面着地。
糟糕!她頓感不妙。
詭兵在這間隙已然追上,舉起大刀,不給她喘息的機會,朝脖領砍下。
來不及了,她躲不開!
刀刃剛切破後脖領,隻聽幾聲槍響,詭兵消散,所有異常也立刻消失,仿佛從未出現。
“江後福!!!”
聽到張三勉強算是熟人的聲音,江後福松了口氣。
幸好叫了外援。
先前進門,她就給張三發了消息,給了房子密碼。
如果沒猜錯,專業的肯定比她這個小白靠譜。
詭兵消失後,身體卸了力,整個人趴在地上。
“你沒事……啊,來晚了嗎……”
女孩脖領處滲出鮮血,滿身血污,了無生機地躺在地上。
張三後悔自己怎麼沒來早一些。
“我還沒死……來扶我一下……”
江後福虛弱開口,要是她再不來就真死了。
張三立即上前救人。
她先簡單幫江後福包紮了脖子上的傷口。
“你流了好多血。”
張三看着像兇案現場一般的客廳,有些心疼這個嬌弱的女孩。
她身上都是血就算了,連客廳裡都是随處可見滴落狀血漬。
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撐到現在的。
張三眼中閃過一絲憐憫。
“江小姐,你還有力氣嗎?”張三關心地問。
她們最好不要在此處逗留,如果再發生什麼意外,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能護住江後福。
“沒力氣了。”
在躲避中幾乎燃盡所有的力氣,現在江後福兩腿發軟。
張三二話不說,背起她就往外走。
擰動門把手,門卻沒有像預想的一樣打開。
她不信邪,用力推門,還是紋絲不動。
江後福眉頭微皺。
不對勁。
張三嘗試無果,根據前輩的教訓,她心中有了一個恐怖的猜測。
“如果沒猜錯的話,”她臉色煞白,聲音顫抖,“我們應該是被困在詭域了。”
“詭域?”
“就是詭用力量圈出的結界,進入詭域的人幾乎沒有逃生的可能,堪稱死境!”
“我得聯系其他人來救援,不然我們兩都别想或者離開。”
張三放下江後福,趕緊聯系救援人員。
詭域内能量波動異常,就連特制的手機都受到了影響。
張三心情忐忑地關上手機,她自己都不确定外面的人能不能收到信息。
耳邊突然傳來動靜,回頭才發現是江後福在吃東西。
紅光早已退去,室内隻有張三的手電筒發着光。
江後福滿臉是血地坐在沙發上,吃着客廳裡找到的零食充饑。
光打在她的臉上,活像個女鬼。
“你吃不。”她友好地遞出了零食。
“你真的吃的進嗎?”張三看到她同樣血淋淋的手,眼前一黑。
“還挺好吃的。”
江後福當然吃的進。
剛才消耗了那麼多體力,早就餓得不行。
再說,以前打喪屍的時候還比不上現在這條件呢。
她那時都是看着馬賽克一樣的屍體吃飯的,胃口嘎嘎好。
張三沒胃口,遲遲等不到回信,她心急如焚。
身在詭域,雖然現在風平浪靜,但你永遠不知道危險會在什麼時候降臨。
張三緊張地用手電筒環照四周,她隻恨這房子怎麼這麼大。
她餘光瞟到躺下的江後福,頓時欲哭無淚,心裡又罵了頓給她分配這任務的上級。
江後福肚子吃得半飽,本來是打算從張三那裡了解更多事情的。
比如詭域如何破解,詭如何被殺死。
又比如“張三”的真實身份是什麼以及埋伏在她身邊的目的。
可是眼皮卻越來越重,腦袋裡昏昏沉沉。
“張……”還沒叫出口,她就倒在了沙發上,沉沉睡去。
……
“媽媽,求求你了,别扔下我……”
“……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别丢下我!我不想死……”
“哥哥,救救我……我好害怕……”
年輕男人的哀求聲在耳邊響起,江後福眉頭微皺。
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意識到不對勁,随即瞬間清醒。
聲音是從“自己”的口中發出的!
難道她又穿越了嗎?
她本能地想要觀察四周,身體的控制權卻不在她的手上。
看着面前的雙手近乎崩潰地拍打着緊閉的門。
江後福感受到身體主人的恐懼和雙手火辣辣的痛意。
直至雙手血肉模糊,他的手才絕望地落下。
一滴血凝結成珠,從指尖滾落,摔在地上。
祠堂内陰氣沉沉,與外界仿佛不在一個空間。
江後福見無法控制身體,索性也放棄了掙紮,靜靜觀察着這具身體的一舉一動。
男人蜷縮着身體,緊緊貼着冰冷的大門,這讓他有種與外界相連的安心感。
天色已黑,祠堂内隻有燭火照亮。
江後福感受到胸腔中劇烈的跳動,她明白這并不屬于她。
周圍的一切都很靜,寂靜得像是墳墓。
然後。
叩。
這一聲并不清晰。
大概是隔着厚重的門?
他把耳朵貼上。
叩叩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