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喜帕嗎?”
這種失魂術通常不需要施術者接觸收咒者,隻須将咒術設在受咒者常用物件上,就能避免咒術被破之後被追蹤。何放看着那還隐隐冒着黑煙的喜帕,試探鳳禧。
鳳禧順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那被李洵挑在半空的喜帕,忍住頭疼,回憶片刻搖了搖頭:“不,不是……”忽然,她像是想起來什麼似的,伸手在地上摸索着什麼。
“我的玉扇子呢?”
這時李洵和何放才想起來鳳禧方才手裡還捏着一把扇子,但此刻扇子卻不知去了哪裡。
明鸢一聽便知這扇子不同尋常,放眼在蓮台上一陣好找,也沒找見。這時林昶又看了看鐵鏽羅盤,隻見指針微弱地顫動着指着大敞的大門,說道:“不用找了,跑了。”
鳳禧一聽扇子跑了,先是不可思議地一愣,随即嘴角一撇,“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那是我娘留給我的遺物!”說着就要沖出門去,幸好被白微一把抓住,才沒跌下蓮台。
林昶和李洵何放本就是為了抓邪祟才來到拜月閣,此時邪祟托身的玉扇趁亂逃跑,三人也不想在此地耽擱,于是快速辭别裴書珩與明鸢,朝着羅盤所指的方向飛奔而去。
白微招來幾個護衛,将神情恍惚哭得梨花帶雨的鳳禧擡回天樞廳,大班也吩咐雜役收拾一片狼藉的内廳,順帶派人前往府君府邸,将今夜的慘事告知府君。
明鸢是個好管閑事的,剛想要詢問鳳禧,就被白微打斷。
“明姑娘,裴公子,卻邪劍你們也看了,今夜拜月閣遭此大難,妾身實在是無暇招待二位了。”說着便向二人微微欠身,行了個萬福禮,意思再明白不過了。
“诶,這鳳禧姑娘——”明鸢剛一開口,又被裴書珩扯了袖子,于是很不甘心地閉了嘴。
“如此,叨擾了。”裴書珩将卻邪劍雙手奉還,拽着明鸢的衣袖便離開了這是非之地。
眼見二人出了大門,大班才松了一口氣,倚在門前撫着胸口,小聲抱怨道:“我看呐,這兩人就是災星,拜月閣開張十數年,從來沒遇見過這樣的事情——哎,别從我眼前擡,走後面。”她瞥了一眼從眼前擡過的焦屍,胃裡一陣陣的反酸。
“我想休息會兒,您看着鳳禧吧,我先回摘星閣了。”大班正想找白微讨要明鸢給的三顆金珠,就聽白微開口道。她見白微臉色白得駭人,以為是被這景象吓着了,生怕她吓出病來。
拜月閣的招财樹可不能倒!
“行,我派人送你回去——小紅——”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白微拒絕了大班的好意,扶着欄杆便上了銀漢連廊。
待甩開身後跟着的護衛和小紅,白微迫不及待地将脖子上的如意牌拽了出來。
“是你對不對?”她忍住憤恨,低聲試探如意牌裡的魂靈。
冰冷的如意牌被緊緊攥在手裡,靜靜地,一點動靜也沒有。
白微心中升起一陣惱怒,将如意牌狠狠一拽,白嫩的頸上頓時勒出了一條紅印。如意牌忽然發出一陣紅熱,白微的掌心隐隐發燙,腦海中炸開一聲巨響,若不是她扶住了欄杆,險些就要從銀漢連廊上栽下去了。
“你是在威脅我嗎?”
白微咬緊了牙關沒說話。
“是我做的。”那聲音回答得很幹脆,“若不是我施的失魂咒,讓那叫鳳禧的給你背鍋,你能逃過緝罪司那三條狗?”
“你說過,不會再害别人的性命!”白微忍着渾身經脈中針紮一樣的疼痛回到自己的房間,伏在桌上,指甲幾乎要嵌進肉裡,嘴角滲出一絲鮮血,咬牙切齒道。
“有人要害我性命,我自然要自保!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那聲音回蕩在白微腦中,“沒有散靈玉的滋味好受嗎?”
白微慘白的臉上滲出一顆顆豆大的汗珠,她忍住疼痛不哼一聲。她知道這惡靈現在隻能倚賴自己身體裡的靈力施展咒術,消耗了大量靈力的她此時靈脈中空,這才刺痛難忍,可她就是不回答,隻是緊緊攥着如意牌。
掌心發燙的如意牌幾近被她捏碎,那聲音爆吼一聲:“跪下!”
白微雙膝處的兩條靈脈傳來一陣劇痛,她支持不住,“咚”的一聲跪在地上。
“你想和我玉石俱焚?”那聲音頓了頓,輕蔑地笑了笑,“你是忘了我們之間的靈契了嗎?”
“你生是我何足道的人,死,是我何足道的鬼!或生或死,你都逃脫不了我的魔爪,你好好想想,你要生還是要死?!”
白微悶哼一聲:“沒有我,隻怕你也活不長吧……”說完這句話她眼前一黑,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