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詠甯一愣,脫口而出:“怎麼走的如此急切!”
他甚至沒來得及跟趙漣歲叙舊,還沒有好好同她道謝。
衆人視線落在少年身上,趙詠甯咳了聲,莫約是緊張了,十指無意識地糾纏着,他視線無處可放,一對上趙漣歲的眼睛又忍不住紅了臉,内心罵罵咧咧,别扭的很。
趙漣歲輕笑:“舍不得我?”
“不是!”趙詠甯飛快反駁,糾結半響方說,“你救了我們,我們還沒來得及感謝你,你又要走了……總之,萬事小心,打不過的話記得跑。”
“這是應該的,不用謝。”
趙漣歲嗯哼一聲表示知道了,小少爺脾氣暴躁,能憋出一兩句話算是極好的了也就沒再逗他。
趙漣歲和宋庭照離開青河鎮時,小鎮又開始下雨了,林青蠻一手執傘,一手拿着荷葉包着的牛肉餅。荷葉的清香裡混着油膩的肉香,引得衆人詫異。
歸一書院衆人除了楊阗沒人見過林青蠻,此刻神色淡然,柳芙和顧平淮卻面色古怪盯着她。林青蠻不在意地瞥了一眼她們,遞給趙漣歲:“拿着吧,路上吃。”
趙漣歲受寵若驚接過,吞吞吐吐地問:“前輩你這是……?”
林青蠻說:“聽說很好吃,給你買點嘗嘗罷了。”
趙漣歲狐疑打量着她,但是女子神色漠然,似乎這是正常不過的舉動。
柳芙聽到這話心髒提到了嗓子眼,右手忍不住掐住旁邊人,顧平淮吃疼一聲,無語地拔下她的手,眼神無聲呵斥她的無理。
柳芙無辜,不斷向他眨眼,提醒他此情此景是否想到了什麼。顧平淮眼皮一擡,輕掃一眼林青蠻的面容。
明明一點都不像。
林青蠻注意到他的目光,笑容不變地朝他點頭示意,這副坦蕩的模樣竟讓顧平淮和柳芙不知該如何找她算賬。
此刻,她們俨然算是盟友。那不清不楚的舊賬,不管如何令人隔應也隻能捏着鼻子就此揭過。
歸一書院那幾位注意到他們的互動,也意識到眼前模樣姣好的女子是真實身份,在場的人都猜到了,隻是礙于合作關系,默契不提。
……
沂水城,張家。
張月瑤端着藥碗,走進一處寂靜無聲的院落,院子裡昨日剛移栽過來的花叢萎靡不振,已顯枯敗之勢。她皺眉掃了一眼,心中忍不住責備下人的疏忽,竟沒及時撤下那些枯萎的花草,他看見了怕是會多想了。
屋内傳來咳嗽聲,聲聲啼血。張月瑤臉色一凝,腳步加快速度推開眼前的門扉,入眼的是青年伏桌咳血,攤在案上的白紙黑墨染上了血紅色,深深刺痛了她的眼。
“阿耀!”張月瑤将瓷碗一擱,緊張地拍拍眼前人的後背,“沒事吧?”
劇烈咳嗽令張月耀蒼白的皮膚浮上一層粉色,他推開張月瑤攙扶的手,撫手擦去唇上的血痕,緩了一陣方道:“無事的,阿姐别慌。”
張月瑤一哽,氣呼呼地坐在他面前的凳子上,将瓷碗一推,道:“喝藥吧!”
張月耀乖乖地端起碗,一口喝完。常年不見太陽令他的膚色透着不健康青白色。張月瑤盯着他的脖頸瞧,眼眶微熱,咬着唇别過頭不敢再看。
“就快結束了,阿耀你再等等。”張月瑤忽道。
張月耀擱下瓷碗,思量半響終是苦笑搖頭,他指着院外的花草,暗喻道:“阿姐,你看那些花兒,強求不得,别再費心了。”
張月瑤被他氣的一哽,可她性子執拗偏生不認命也不聽人勸。聞言,她氣鼓鼓道:“我偏不,我們倆個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
張月耀張了張口,卻又不知怎麼勸她,兩人僵持了半天,他歎道:“阿姐,生死有命,你越是插手,越是覆水難收,到此為止吧。”
“停不了阿耀,”弟弟的目光清澈如同璀璨的琉璃,她忍不住伸手去碰,張月耀卻偏頭躲開,“阿耀你後悔了是不是,你是不是在想當初為何要插手我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