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竹!”他沉聲道,“不許糟蹋聖賢字帖。”
少年故作老成壓低聲調,還是難掩眉眼間的少年氣。
“這是許掌教說的,後來本世子也确實聽他話了,再也沒練過字。”
時盞笑了下,道:“長嶽書院的夫子也都是好脾性,難為那位年輕先生如此婉言。”
聞竹不滿:“時盞你什麼意思,本世子的字哪裡醜了。”
說着就要上手鬧他。
時盞隻能微微側身避開,道:“不失前人風骨,渾然天成。”
聞竹輕哼一聲,“這還差不多。”
“不對,你說的前人風骨是哪個前人?”心裡閃過一個奇怪的感覺,聞竹蓦然擡頭問。
時盞放在身側的手微動,他舉起拳頭輕咳兩聲,然後向外走了幾步,挪出了一點距離。
聞竹看他這一連串的動作不解。
時盞偏頭看了一眼,看着聞竹道:“前人為前朝道士畫的辟邪符篆。”
聞竹:“???”
“時盞!”他氣急道。
可是時盞早趁着剛才悄無聲息的挪到了窗邊,在說完那句話之後便跳出窗外。
小世子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隻能看着那人被風吹起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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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真這麼說的嗎?”
“好一個不失前人風骨,渾然天成,時伴讀此言可謂字字珠玑。”
聞竹幽幽的看着坐在他對面的江溫白,祝星盛還有秋驚漾。
“你們是不是有點過分了,本世子被他嘲笑就算了,連你們也笑我……”聞竹趴在桌上悶聲道。
江溫白笑着安慰道:“沒事,聞竹,你寫的字其實……其實。”
其實了好一會,後邊的字也蹦不出來。
聞竹:“好了,你閉嘴吧。”
祝星盛也一臉忍俊不禁地看着聞竹。輕聲道:“也許隻是與你開個玩笑。”
聞竹:“一點,也不,好笑。”
他很生氣。
最淡定的是秋驚漾,他道:“好了,大張旗鼓叫我們出來肯定不是為了這件小事吧,有什麼事說吧。”
聞竹坐直身體,滿意的看了一眼秋驚漾,說:“還是秋驚漾善察人心,一下就看出來本世子今日前來所為何事了。”
江溫白:“有話快說。”
聞竹:“你們……誰能幫本世子想個不用科試的法子。”
祝星盛:“?”
“你什麼時候要參加科試了?”他一臉茫然。
聞竹恍然,道:“哦,那日我和他們兩個說的時候你不在。”
秋驚漾溫聲給祝星盛解釋,省去了許多聞小世子與他們說時的繪聲繪色,簡言道:“聞竹被陛下欽點參加兩月後的科試。”
聞竹長歎一口氣無奈道:“救救本世子吧……我這幾天光是看那些文章看得我頭都大了,更别提什麼寫了。”
祝星盛沉吟道:“可是,這是陛下欽點,你如何能順理成章逃掉?怎麼想都沒有一個萬全之策。”
“所以本世子才來問你們,想着你們也許有别的辦法。”聞竹說。
江溫白:“據我所知,南椋開國至今,你是第一個被欽點的考生,縱觀古今都找不出第二個。”
聞竹看他:“那本世子是不是還應該感到榮幸?此等殊榮給你要不要?”
江溫白臉上寫滿了拒絕:“這就不用了,你自己收着吧。”
秋驚漾給聞竹倒了杯茶,推到他面前,道:“現如今,确實是想不出來有什麼能讓你安然無恙全身而退的萬全之策。不過,”他話鋒一轉,聞竹擡眼看他,隻聽他說,“世子為何不趁此良機與陛下說要回雁城的事。”
一語驚醒夢中人。
聞竹恍然驚覺道:“對哦,但是已經說完了,也沒了回旋的餘地了。”
秋驚漾:“未必。”
聞竹:“何出此言?”
秋驚漾:“科試結果尚未可知,若是世子一舉高中,那依我朝慣例,狀元榜眼探花都需回鄉,世子若能拿到這三個名次其中之一,那不就能夠順理成章的回雁城了?”
“對哦,本世子為什麼沒想到這個辦法。”聞竹一拍大腿歎道。“哎,為什麼不痛。”
江溫白:“你拍的是我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