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竹:“哦,那就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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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上,江溫白還是沒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問:“聞竹,你怎麼就……中了探花了?”
聞竹瞥他一眼,懶懶道:“這個啊,說來話長。”
江溫白:“那就長話短說。”
“那就是本世子還是覺得雁城好玩點。”聞竹說,仿佛人人欽羨的探花在他這裡不過是回雁城的一個輕飄飄的條件罷了。
“就因為這個?那你可想好什麼時候去和陛下說這事。”江溫白對聞竹這個回答也不算太出乎意料,順嘴問了接下來的安排。
什麼時候去說啊。聞竹托着下巴想。
這好像不用他說,崇檀帝自會找他問這個事,畢竟他和崇檀帝之間還有一個賭約在呢。
和天子對賭,聞竹輕笑一聲。
他聞竹此生也算是年少輕狂過這麼一回了。
“探花郎不都要面聖麼,到時候再說呗。”聞竹垂下眼漫不經心道。
江溫白看着眉眼間皆是肆意的少年,忽然想說點什麼。
“聞竹,那你回了雁城後想做什麼?”他問。
聞竹似乎有點驚訝他會問這個,沒有第一時間做出反應,怔了怔。
“那自然是想做什麼做什麼咯。”
很聞竹的回答,江溫白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多餘問這個。
“放心啦,雖然本世子更喜歡雁城,但還是挺喜歡律京的,應該不會那麼着急走,唔江溫白你别表現得一副那麼不想本世子走的表情,看着怪怪的。”聞竹說。
江溫白嘴角抽了抽,想說什麼咽回去了。轉成一句:“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
這一句不知道哪裡戳到聞竹笑穴了,他笑得停不下來。
祝星盛在一旁看着,也笑了下。
坐在角落默不作聲的時盞盯着笑得肆意的少年,眸光微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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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太學後,聞竹一下馬車就被眼前的陣仗吓了一跳。
以前隻是在學堂裡在書冊上聽說過南椋重文抑武,今日一見才真有實感。
聞小世子一下馬車就被簇擁着向前走,甚至都沒來得及揪住時盞和他一塊做個伴。
等走完該走的禮數和章程後,聞竹的膝蓋都要跪麻了。
若是知道現在如此麻煩和難熬,他當初再怎麼裝傻都要把這個拒了。
好不容易得了半刻空閑坐在椅子上揉膝蓋的小世子暗暗想道。
可惜啊天不遂人願。
就在剛才聞竹被通知明日一早就要進宮,說是什麼要面聖,然後與聖上再經過一輪策論,最後才能擇定官職。
聞竹有點想跑路。
但他跑不了。
起碼要撐到明天。
“世子殿下。”時盞推門而入,臉色一如既往的冷。
聞竹仰頭:“怎麼了?”
時盞長腿一跨,兩三步就走到聞竹面前,小世子看起來心情很好,一勾腿拉了張椅子示意時盞坐下。
時盞順從坐下,看向聞竹:“恭賀世子殿下摘得探花。”
聞竹挑眉:“多謝時伴讀,本世子厲不厲害?”
時盞:“……”
“厲害。”他聽見自己說。
聞竹不出意料的很開心,身後要是有尾巴的話估計晃上天了。
“還記得本世子和你說過的話麼?”聞竹問。
時盞冷冷道:“記得。”他一字一句說,“世子說回北疆。”
聞竹點頭:“不錯。”
“不過本世子還得明天面聖完才能走。”
時盞:“為何如此笃定?”
此刻間,聞竹與時盞幾乎是面對面的距離,一方隻要稍稍向前傾點都會磕到頭。
聞竹向後仰,椅子也被他拉動向外退了點。
“本世子心裡有數。”他說。
時盞抿唇,說:“曆朝曆代的探花可都會被賜以一官半職,遣入宮中,從此不知年歲。”
聞竹淡定道:“那你可看過曆朝曆代有哪一年探花是武将之子的?”
時盞:“未曾聽聞。”
聞竹輕笑:“那不就得了,那麼本世子就成了頭一個了,你怎知會同前朝一般光景?”
“那世子又是如何笃定自己不會同前朝一樣?”時盞忽而起身,居高臨下問。
聞竹坐着隻能仰頭看時盞。
他發現時盞的眼睛是真的很漂亮,琉璃般奪目。
靜靜地望着那雙無波無瀾的眸子時,仿佛萬物皆失光華。
唯有那雙淺色的琉璃眸恒久不變。
“世子殿下。”
“世子。”
“聞竹。”
“在呢。”聞竹懶懶應道。
看人眼睛看出神了這種丢臉的事,小世子決定裝傻充愣。
以及……
“你憑什麼覺得你能來問本世子?”聞竹不緊不慢說。
這一招叫先發制人。
時盞垂眼,沒什麼語氣道:“那看來是屬下逾矩了,不該過問世子。”
聞竹支着頭的手微動,說:“尋常聊聊罷了,原來在時伴讀眼裡叫過問是麼?”
“世子覺得什麼便是什麼罷。”時盞淡淡道。
啧,又是這樣。
聞竹覺得有些沒趣。
“時盞。”
“屬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