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竹看王常陷入沉思,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
就在王常以為聞竹終于要說點人話時,少年略帶驚訝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哎?原來你是活的啊,不是鬼。”
王常:“……………………”
感情這一晚上這位眼高于低不說人話的小世子就沒把他當成人過。
他要是鬼,那就夜夜去這位小世子床頭待着!幽幽的盯着他!
他現在幾乎要按耐不住藏在腕中的薄刃。
隻見聞竹好奇的又拍了兩下他的肩,似乎在認真地确認他是活人不是鬼。
“時候不早了,本世子該回去睡個回籠覺了,王大人自便——”說着少年衣擺揚起,他準備擡腳向外走去。
王常站在原地。
忽然走到門口的少年回過頭來,對他笑得一臉燦爛不谙世事:“多謝王大人今夜刀下留情,饒了本世子這條小命。”
王常張了張口還沒說話。
聞竹就接着道:“王大人應該不會去大理寺找蔣峥那厮吧,本世子建議還是不要,他那人膽子怪小的,要是見到王大人死而複生說不定一個激動昏過去了。那案子就沒人查了本世子小命也感覺不保,所以懇請王大人看在本世子今夜與您聊得如此愉快的份上以及蔣大人的性命安危上,還是不要說今夜的事了。”
他眼神格外認真,不像在開玩笑。
說完後也不等王常回,自顧自的轉身離開了甯王府。
“……”
他一個已經在所有人面前死了的人,除非犯了失心瘋發才會去找大理寺投案。
那時候等着他的就不是仵作間而是午門問斬了。
-
“世子殿下。”
“世子。”
“聞世子。”
“聞竹。”
聞竹猛地睜開眼就看見時盞站在自己床頭,臉色冷得像臘月寒冰。
“?”他瞪大眼睛看着時盞。
他哪裡惹到這個冰棱子了?
現在應該不是冰棱子了,應該叫他冰窖。
離着點距離聞竹都感覺被凍得不行。
時盞冷着臉看着他。
聞竹瞪着眼睛看着他。
兩個人陷入了一種無聲的僵持與對峙中。
過了一會,還是時盞先敗下陣來。
他屈起手指指着窗外日暮的天色說:“世子還要睡多久?”
聞竹微微一愣。
順着他手指望去,居然已經日斜西山了嗎。
他這一覺睡得夠久的。
不過這有什麼?
“本世子睡覺你也要管麼?”
他昨夜摸着黑回來的宅子,困得神志不清,草草地換了衣裳,就睡下了。
時盞盯着他臉看了半天說:“世子昨夜難不成做賊去了?”
行吧,該來的還是會來。
聞竹也不藏着,他點頭承認:“是啊,昨夜本世子日行一善劫富濟貧去了,把律京城裡大大小小有名的壞蛋富商都洗劫了一遍,最後把所得全部送給了城外那個連年顆粒未收的村子了。”
時盞:“……”
“世子果然是心系黎民。”時盞不鹹不淡道。
聞竹很不要臉的應了這聲誇贊。
時盞冷着臉,對于聞竹這種不正經做派他居然詭異的習慣了。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冒出這個念頭的一瞬間,時盞僵住了。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開始對聞竹的一舉一動習以為常,并且能做到對他的各種小動作了如指掌,甚至還能分辨出這人嘴裡有幾分真幾分假。
“喂,時盞,你在想什麼?”
少年白淨的手在他眼前晃着,十分礙眼。
“沒什麼。”時盞斂眸。
聞竹:“我睡着的時候有發生什麼事嗎?”
時盞擡眸:“世子指的是何事?”
這……
好像有點不好說。
聞竹想了一會才回:“大理寺可有派人過來?”
時盞搖搖頭:“沒有。”
聞竹又問:“律京城裡可有什麼新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