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
他哭,卻不是嚎啕大哭,也不是輕聲啜泣。反而是悄無聲息的,除了語調微低,帶着點濕氣,聽上去幾乎沒什麼變化。
他抖着手,幫鶴延年扣上衣扣,而後像是再也撐不住一樣,整個人滑了下去,跪在鶴延年的腳下。他躬下了身,像是一條被淋濕的喪家之犬,微微發抖,紅着眼眶望着鶴延年,
“請原諒我…我…我……”孟狗嗓音微微哽咽,再說不下去。
剛剛被他按着的肩膀微微發疼。
鶴延年低眼望着他,隻覺得這個人性格反複無常,越發認定是個瘋子。
可自己這身體未免太弱,倉促逃跑呼救,指不定會出什麼更多的意外。于是鶴延年也沒說什麼激他的話,隻是平靜的看着他,看他還要說什麼。
“…我送你回去。”
就像是挽救一樣,孟狗抖着嗓音,仰頭望着他,
“以後,以後我再也不會出現在你的面前。”
“是嗎?”
鶴延年垂睫笑了下,沒有贊成也沒有反對,将問題重新抛給他,想看看這個瘋子到底想耍什麼花招。
迎着鶴延年平靜如水的眼神,孟狗越發覺得自己是雨季爬滿蛆蟲的臭水坑,是無人需要的漏底泔水桶,是不合時宜的泛濫暴雨。
幹涸的内心。
濕潤的眼眶。
是不是因為今年寒蟬悲凄,所以這個夏日,早已注定了他們不會一清二白?
“鶴延年……”
孟狗的眼淚,陡然滾落。
他張了張嘴,想要再說點什麼,卻像是被命運剪斷了聲帶,再發不出一聲。
而此時的門外,卻适時傳來“咚咚咚”的敲門聲——
“請問有人在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