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說。”蕭伶擺手:
“反正都得罪完了。”
蕭伶直接把人拉進房中:
“不想被扔回去的話,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
從應憐口中,蕭伶得知紅袖招早成了仙門中人控制下屆的工具,紅袖招中接待的都是權貴商賈,掌握了他們,就是掌握了玄洲的商脈。
蕭伶長籲一口氣:
“看來魏玄之要肅清玄洲的風氣,恐怕是難了。”
“為了保住我這玉京閣,你還是到九重殿那裡比較好。”蕭伶聽完後點點頭。
“您要怎麼把我送過去?”
應憐問道。
蕭伶在身上一通翻找,拿出個墜着穗子的令牌來。
這是魏玄之臨走前留給她的。
“有危險就找我。”他當時是這麼說的,也不知道蕭伶一上來就往他手裡塞個男人,他會作何反應。
令牌在她手中顫動一下,燦然生光。
一陣冷風破開窗戶,白奴才從窗口翻身而入。
“大半夜的你什麼事啊!”白奴才一張慘白的臉耷拉着,語氣滿是哀怨。
蕭伶連忙上前關上窗戶,手上比了一個“噓”的手勢,悄聲道:
“現在情況有點複雜,我們要去一趟九重殿。”
白奴才駕着白鶴,一手拎一個帶着兩人直直飛入夜空。
這還是蕭伶第一次踏足魏玄之的處所,與她想象中的繁華奢靡不同,或許是魏玄之常年嗜睡,這裡冷清的不像是活人住的地方。
與竹景軒的幽靜不同,九重殿懸于一處湖心,湖面脂膩如玉,不起半點波瀾,一眼望去連條魚都沒有。
連接湖面與宮殿的,是一條冗長的天階,顔色近乎透明,乍一看像條天青緞帶,湊近卻是雕欄玉砌,麟紋遍布,在霧中隐隐透出輕暖的柔光。
蕭伶站在殿門外向下一看,竟驚奇的發覺,這湖面竟是作蓮花盛開之态,花瓣的尖頭不斷向下飛沁着湖水,形成一個個玉柱一般的瀑布,像無數碎玉傾落而下。
“你怎麼來了?”
蕭伶聞聲回頭,隻見魏玄之匆匆趕來,為她披了身外衣,眉眼間有些疲憊。
“送你個人。”蕭伶沖他眨眨眼。
魏玄之聽她這話,耳根都染上了薄紅,卻見蕭伶伸手往身後一指,他這才發現在她身後的應憐。
嘴角揚起的笑就這麼僵在臉上。
蕭伶直接揮手讓白奴才把人帶下去安置了,自己直接拉上魏玄之往裡走:
“至于你,跟我進來,我有話跟你說。”
九重殿孤寂的很,蕭伶拉着他走了一路也不見一個人,這才反應過來這是在别人家,她松開手:
“你……帶着我走,去找個能聊天的地方。”
最終,兩人坐到了一處露天台上,魏玄之起身沏茶,蕭伶已經開始叨叨了:
“話不多說,現在仙門的觸手恐怕已經是遍布玄洲,你要整治,恐怕是傷筋動骨。”
魏玄之輕輕應了一聲,眼睫微垂:
“我知道。”
“你當然知道。”蕭伶皮笑肉不笑:
“借着張羅成親摸他們的底,又拿我做由頭試探仙門,你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為何這麼說?”魏玄之将氤氲着茶氣的杯盞推到她面前,面上卻毫無被揭穿的心虛,反倒是一副“我就知道你能看透”的驕傲之态。
“原來是不知道,還多虧了那位應憐公子呢。”蕭伶淡淡抿了一口茶,餘光打量着周遭的陳設:
“你确實是個好城主。”
“可你想過我的安危麼?”誇贊的話餘溫未消,蕭伶話頭一轉,眸光驟然冷下: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整個上界都覺得是城主流戀美色,沖冠一怒為紅顔,為我引召祖先降下天雷,還大張旗鼓的宣揚我是未來的城主夫人。”
“恐怕我哪天被射成篩子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吧。”蕭伶語速加快,直接将盞中茶水一飲而盡。
魏玄之在一旁靜靜等着她說完,随後輕歎一聲:
“我知對不起你,但……”
“但什麼?”蕭伶語氣中染上一絲委屈:
“我蒙受你祖先的恩典在前,所以才幫你,所以不求你回報我什麼,可你就是這麼對我的?”
“……我不會讓你有危險。”
他靜默半晌,才悶聲道出這麼一句。
蕭伶胸前起伏劇烈,越想越委屈,眼圈泛起殷紅,卻沒掉眼淚:
“我猜,你搞壞你自己的名聲扮豬吃老虎,私底下已經對各個宗門有了數,開始拉攏勢力,最後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蕭閣主,你很聰明。”魏玄之擱下茶盅:
“我從沒把你當作棋子。”
“你覺得我會信?”
蕭伶吸了吸鼻子。
“真的。”魏玄之輕咳一聲:
“出來吧。”
一聲下令,周遭瞬間不知從哪竄出一群烏壓壓的黑團來,壓迫感十足。
“這些是我祖父留下的戰魂,在我沉睡時一直保護我,從我們第一次分别時,就開始跟着你了。”
他揮揮手,那些黑影瞬間消失:
“你不會有事的。”
“你……”蕭伶隻覺得眼前一黑又一白,不知道該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