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大小姐,多謝你。”魏玄之朝景芸颔首,景芸回之一禮,不再說話。
蕭伶朝他手裡的魂燈一指:
“那他們怎麼辦。”
魏玄之思索一下:
“先封在鎮魂燈裡吧,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還有什麼事?”她環視四周:
“不都處理完了麼? ”
這話說完,在場的人除了沒心沒肺的白奴才皆是一臉凝重。
迎面一位仙家走來,朝蕭伶行了一禮,想開口卻又不知怎麼稱呼,幹脆略去了稱呼:
“城主昏睡了百萬年,這魂魄雖是歸了位,可終歸是太久不曾體會人間七情,如何能管理這玄州呢。”
“啊?”蕭伶聽的一臉懵,一旁的白奴才适時湊過來解釋一句:
“主君睡蒙了,沒人性了。”
“的确。”
蕭伶忠懇評價,湊近道:
“我成天看他那個人機樣真是想一腳給他踹下就重天。”
“各位,我聽得見。”魏玄之朝兩人禮貌微笑。
這麼看來,自從蕭伶見他開始,魏玄之的一舉一動就像是在可以模仿人的情緒。
知道蕭伶要捉弄他的第一時間也是學者她捉弄回去,但并不會考慮到她的感受,或者談及愛時會臉紅,但并不能真正理解這種微妙的情緒,對生死也是毫無概念。
真不賴蕭伶說他人機,這擱誰能不覺得他腦子誰退化了。
也不對,也不是完全退化,算計起人來一套一套的,腦子比誰都好使。
正發着呆,魏玄之扯了扯她衣角:
“借一步說話。”
九重殿中陳設近乎被打砸的稀爛,雖然本就沒多少。
蕭伶和魏玄之随便找了個地方坐下來,他剛要開口,被蕭伶擡手捂住了嘴。
“首先,不管你能不能理解,我現在在強壓火氣跟你說話。”
蕭伶臉上挂着核善的微笑,魏玄之表情無辜的點點頭,她接着道:
“雖然我現在不想聽你說話,但冤有頭債有主,我要知道我的損失都是誰造成的,所以你給我把你的計劃全部告訴我。”
魏玄之似乎不太理解她為什麼在事情結束後還要探究真相,但還是将一切一五一十告訴了蕭伶。
從見到她的第一眼開始,看到元袂和景長老看向她的幽怨眼神,魏玄之就知道,蕭伶會是一把絕對趁手的刀。
也是在那天,他回到九重殿便收到了景芸的信,兩人見了一面。
“你到底想要什麼?”魏玄之如此問她。
景芸隻是神秘的朝他笑笑:
“您隻當我什麼都不求吧。”
這并不是一個很好的回答,什麼都不求的人是可怕的,見魏玄之面上神色有些猶豫,景芸隻好補上一句:
“那我要玄罡宗聖女之位吧。”
不可信,但很顯然,魏玄之目前沒有更好的選擇。
兩人達成了結盟,在景長老和元袂對蕭伶一肚子火氣之時,景芸破天荒主動去找了元袂這個舔狗,一通心疼加挑撥勾起他報複的心思。
元袂對自己的焚天炎如此驕傲,雖覺得用它碾死蕭伶這個蝼蟻實屬大材小用,但隻有這個方法最保險,燒掉了就不會留下任何痕迹。
景芸暗中讓自己的靈寵蹲守在蕭伶屋下,自己則等在了不遠處,看着元袂一把火燒了蕭伶的屋子後上前助他逃走,又将蕭伶救出。
兩人原想借此事直接向宗門發難,卻沒想蕭伶提出假死,實屬意外之喜。
喪儀上,魏玄之做了兩件事。
一,藏拙,在妻子喪儀上還能坦然擁抱一個陌生女人,做實自己一直以來經營的荒唐頹名。
二,露出鋒芒,一方面加深仙門對自己的忌憚,另一方面讓人覺得自己這個城主雖頹,卻也不是輕易能魚肉的,想幹掉他,就要傾盡全力,放手一搏。
同一時間,景芸也沒閑着,一頭向宗主和景長老表忠心,将牽絲蠱通過蕭伶下到魏玄之身上。
當然,魏玄之一直在服用解藥,瞞過了所有人,包括蕭伶和黑白奴才。
另一頭,名為保護,實為監視和左右蕭伶的動作,向宗主和景長老提出聯合玄州全部仙家拼力一搏。
轉頭利用景瀾的最景長老,被排除在計劃之外,利用蕭伶控制事态節奏。
至于小翠,自然是在白奴才将她送到州獄後,她讓人接到了玄罡宗的牢獄。
她隻交代了留小翠一條命,倒是那群獄司景直接将小翠關押至地下八層。
魏玄之交代白奴才看守蕭伶到第十日晚,提前同她交代了小翠十日後便會被殺,那麼蕭伶一定會在第十日不顧一切的逃出去救她。
再然後,就是景芸将蕭伶帶回九重殿,而那裡,已經是一座空殿了。
魏玄之施了障眼法,成功騙過那群仙家,營造出自己還在九重殿中的假象,實則與黑白奴才侯在了淩霄閣中,隻待戰魂自曝的暗号發出,才悠閑的上去坐收漁翁之利。
他與蕭伶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蕭伶但凡到場,做出的所有舉動都會是對他有益的。
在一切暗線布好後,隻需輕輕的一拉繩子,便可将這玄州的權利分層全盤打亂。
“可是玄州内部已經滲透了很多仙門勢力,這樣……有點治标不治本吧。”
聽完他一番話,蕭伶腦子燒的都不生氣了。
“擒賊先擒王,第一仗打赢了就好。”魏玄之托腮看着她,臉上笑意不減:
“現在,我能說自己的事了嗎?”
蕭伶大發慈悲:
“說吧,我聽着。”
“我要去曆劫了。”
魏玄之仰頭遙望遠處的山巒:
“從前曆劫過後都會被老祖消去不該有的記憶,如今老祖已逝,我要自己面對了。”
他眼中眷戀不足,倒有些微妙的期待。
“然後呢。”蕭伶盤起腿來,魏玄之的說辭固然是沒有遺漏,可他們倆都不知道景芸的動機,她到底想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