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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祥瑞之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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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妾昨日夢中遇一鶴發仙人,将一權杖交于我手,請問,這是何意?”

相府大廳,屏後女子側身而坐,一算命聽罷,先生捋着白蒼蒼的胡須:

“夫人可有孕了?”

“正是,已三月有餘。”

女子聲音帶了些驚喜。

算命先生大笑:

“恭賀夫人!這仙人入夢,腹中胎兒日後定然坐立高堂,掌權柄量天下事!”

衆人大喜,贈予先生百兩銀,設宴慶賀。

六個月後,沈家女出生。

天降祥瑞,錦鯉賜福,天門大開。

帝後大喜,親臨現場,為沈家女賜名沈君扶,日後入宮為太子側妃。

“荒唐!”丞相聞之大怒:

“一女子,要如何掌權柄?針線能掌明白就不錯了!”

“相爺息怒啊。”柳姨娘還沒出小月,拖着虛弱的身子拉住他的手:

“定是那算命先生胡鄒的,相爺,小女福薄,不可入宮啊!”

為人妾室是何等滋味,柳姨娘是比誰都要明白的,即使是天子的妾,何況這皇帝正值盛年,還不知如今的太子究竟能不能登上大寶。

柳姨娘說到底隻是深宅婦人,她的的擔憂隻是一方面。

丞相知曉國事,如今皇室的局面險峻非常,這太子側妃的位置說是燙手山芋也不為過。

沈君扶就算不是男子,那也是丞相唯一的女兒,誰也不想拿自家的掌上明珠去賭這說不清的明日尊崇。

相府衆人亂作一團,最後,丞相秘密下達一封千金召令,尋與相府千金一摸一樣的女嬰。

蕭伶兩歲入的相府,她被一個奶媽牽着髒兮兮的小手,頭也不回進了相府的馬車。

從此,她成了相府嫡女沈君扶,而相府也多了一個名喚沈明珠的二小姐。

沈明珠人如其名,是沈家的掌上明珠,受盡全家寵愛,會在家宴上沒大沒小騎在丞相爺身上,不開心時會沖進大哥沈煜風的書房一通鬧騰。

而沈君扶作為沈家的長女,自幼學習的是琴棋書畫,詩酒花茶,太子愛馬,她便被押着習騎射,還險些從馬上跌下摔斷脖子 。

人人知相府嫡女沈君扶六歲便能馬上引弓,行止端方,出口成章,道句神童也不為過。

八歲,沈君扶随母入宮拜見太後,小小一隻跟在沈夫人身後,一舉一動皆是大家閨秀風範,粉團子一般的臉上擒着恰到好處的淡笑。

“妾身拜見皇後娘娘。”

“小女拜見皇後娘娘。”

上首那位滿頭珠翠的雍容婦人朝二人微笑,給沈夫人賜了坐,又招手叫沈君扶到她身邊去。

她側頭,得了沈夫人的示意後站起身來,規矩的站到了太後的右手邊。

“哎呦,這年紀的孩子都是皮猴子,難得沈家的女兒這麼規矩啊。”

皇後滿意的看着她,撚起手邊的一塊梅花糕遞給她。

沈君扶垂眼,雙手接下:

“謝太後。”

皇後面上滿意之色更甚,對門口的太監道:

“德海,帶她去見見辰兒吧。”

對于素未謀面的夫君,沈君扶心中有些打鼓,面上卻還是娴雅平靜。

可惜,她失望了,十歲的太子景辰臉上是尚未褪去的孩子氣,與京中傳言的芝蘭玉樹大有差别,在德海公公走後,他将沈君扶引至東宮一處枯草地。

“太子殿下,您這是?”沈君扶左右看了看,有些不解。

景辰卻一腳将她踹進了前方鋪滿落葉的陷阱,沈君扶翻了幾個跟頭,跌入了陷阱中,往上看,隻能看到景辰那張滿是惡意的臉。

“都怪你。”他恨恨道:

“如果不是你,母後才不會天天把我拘在尚書房呢。”

“太子殿下,這玩笑有些過了。”沈君扶爬起身來,努力維持着世家女的風度與氣魄:

“皇後娘娘待殿下嚴苛,是為了殿下考慮……”

“你閉嘴!我打不了母後還打不了你嗎!”

景辰丢手扔下一塊石子,砸在了她臉上,恨恨的轉身離開了。

沈君扶捂着被砸傷的左臉,愣愣的看着空無一人的洞口,血珠從指縫流下,浸入了衣領,濡濕一片。

這裡是東宮的後山,落葉積了許多,平時應是沒什麼人來,沈君扶嘗試着爬上去,卻次次重新跌下,摔得很難看。

沒過一會兒,洞口重新探出景辰的臉,他壞笑着丢下什麼東西後迅速轉身跑開。

“嘶嘶——”

沈君扶還沒來得及呼救,肩上落下什麼冰涼的東西,她回頭一看,和一條正吐着信子的蛇對上了視線。

“啊!”

她短促的驚叫一聲,迅速拍開了蛇頭,卻被死死咬住了手臂。

沈君扶狠了狠心,一把拽下蛇頭摁在地上,随手抄起一根棍子恨恨杵向蛇頭,一下一下将整個蛇頭搗成了肉泥。

她也顧不上許多了,靠在洞壁大喘氣,胸口劇烈的起伏着,後怕極了。

這地方果然沒什麼人來,一直到臨近黃昏,洞裡的光線越來越暗,直到視線模糊不清。

沈君扶始終沒有放棄,她掙紮撕下自己的衣帶綁住幾根尖銳的樹枝,拿在兩隻手中杵進洞壁,就着力氣往上爬去。

就要到洞口,腳下一滑,她整個人再次摔了下去。

“就差一點了……”

沈君扶抹了一把嘴角,拾起樹枝再次往上爬去。

眼見再次到達洞口,“咔”的一聲,樹枝猛地折斷,她整個人擦下洞口,挂在了一處凸起的樹根,上不去下不來。

“啊……救命!”

沈君扶艱難呼救,方才一次次摔下去的痛感襲來,外衫掉落,背部卡進了樹根,痛的鑽心。

一隻手伸來,洞口探出一張清隽如玉的臉,雖稍顯稚嫩,卻已有了幾分玉質金相。

這大概是太傅家的公子魏玄之,去年在采花宴上遙遙見過一面,當真是如圭如章,往那一站就是個玉雕的人,沒成想今日還能在東宮見到。

沈君扶果斷伸手抓住,魏玄之手上使力,将人拉了上來。

他脫下雪白的披風批在沈君扶身上,龍涎香的味道将人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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