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桃花山莊,蕭伶便聽說了這安成王謀反。
當時魏玄之隻說不是什麼大事,沒想到安成王留了一手,勾結太後遺黨俘了趙惠将軍。
景辰聽完彙報,從内侍手中接過蕭伶上回上交的虎符擱在案上:
“你如今剛從桃花莊回來,正處于風口浪尖,正好用這次軍功将功折罪了。”
蕭伶愣了一下,随即拿過虎符跪下:
“陛下,臣要向你領一道聖旨。”
“不必。”景辰早知她要說什麼:
“這件事本就應你來做。”
得了恩準,蕭伶踹着聖旨領兵出征往封地去了。
“等等。”
臨走時,景辰叫住她,蕭伶回頭。
景辰頓了一下,鄭重道:
“此仗兇險,萬萬當心。”
安成王勾結太後遺黨謀反,蕭伶這一仗打的十分吃力。
一是在敵方封地,安成王占盡地勢優勢,蕭伶被打的節節敗退,最終退至一塊略隐蔽的山間紮了營。
安成王眼見要取勝,得意忘形,乘勝追擊,在一天深夜悄無聲息攻入,意欲趁此時機将敵方一舉殲滅。
蕭伶走了步險棋,棄三百人在寨中引敵深入,此處是山間窪地,兵刃相接間,不知哪裡燒起一團明火來,随即是四處燃起的大火,爆破聲與慘叫聲直沖天際。
意識到被耍,安王的人欲撤離,卻被曲琳琅埋伏在四方的人打了個措手不及。
與此同時,蕭伶親自帶人趁機攻入敵軍大本營,在親衛掩護下直奔安王主營,卻沒見到安往,幾乎不廢什麼力将他的副将一刀抹了脖子。
終究兩方實力差距有些懸殊,蕭伶雖勝了一局,卻傷亡慘重。
天明與曲琳琅回合時,山谷間全是橫布的屍體,被炸的四肢亂飛。
魏閑風曾說過,兵不厭詐,尤其是敵強我弱時,就要發揮刺客精神,以弱勝強,陰招下殺手,兵不血刃自是最好的,若是不能,自斷雙臂也要保住性命。
之後的幾次交手,蕭伶用盡方法都險勝下來,眼看要勝,自己手下的人卻所剩無幾了。
她向朝廷求援,景辰無視雪花一般的彈劾書,當即下令讓魏玄之帶兵支援。
安成王知道投降就是個死,也知曉景辰一雙爪牙的厲害,竟狗急跳牆,直接帶着僅剩的兵馬欲和蕭伶拼個死活。
蕭伶雖于兵法上勝過許多,卻實在沒把握與安王硬碰硬,隻得盡力拖延,堅決不讓他往城鎮方向進一步,将人往山間引。
最後被逼至一處懸崖,蕭伶身邊隻剩下二百兵衛,而安王軍隊步步緊逼,眼看就要将朝廷兵衛一網打盡。
安成王癫狂的大笑着:
“早聽聞這朝中出了位奇女子,如今交手幾次,本王甚是欣賞,欲放你一條生路,可願為我所用?”
蕭伶朝周圍看了看,崖底是萬丈深淵,跌下絕無活路。
身旁的曲琳琅朝她遞了個眼神,蕭伶了然,揚聲道:
“好,隻要王爺放我一條生路,有什麼是不能商量的呢?”
安成王笑的直不起腰,他指着蕭伶身旁的親衛:
“好好好,你過來,看着本王将他們亂箭射死,本王許你一條生路!”
見蕭伶不說話,安成王眉頭一擰:
“看來是不願了。”
他大手一揮,怒道:
“放箭!”
亂箭如雪般射來,蕭伶身後的護衛卻一把将她護在了身後,被一箭射穿了肩膀。
人群中不知是誰,高喊一句:
“保護将軍!”
三百親衛早存了死志,不等蕭伶命令便迎着箭雨殺了過去。
蕭伶要出口的叫停堵在了喉間,她眼睜睜看着自己的護衛一個個倒下,兵刃相接,血濺了滿地,彙成一條小流從崖上流下。
安成王沒想到蕭伶的人竟是如此剛烈,前排的放箭手被打敗,餘下人見他們一個個殺紅了眼,身重數箭還能拿刀亂砍,吓得腿軟,卻也硬着頭皮接招。
三百人以血肉為盾劈開一條血路,護送蕭伶和曲琳琅出了包圍。
兩人同餘下的幾個親衛随意找了幾匹馬狂奔,如今的安成王最後的兵衛也遭到重創,隻要拖到援軍來到,便能一網打盡。
蕭伶命人提錢報了信,滄州城門緊閉,太守親自待人鎮守。
可如今的安成王已知沒有勝算,隻一心拉蕭伶一起下地獄,瘋了般追着蕭伶殺。
出了山谷往南就是村落,早過了安成王封地,那是滄州。
再往前就是一片空曠,蕭伶策馬狂奔,身後一支箭破空擦過她臉頰,追兵要來了。
一群百姓早早等在了那裡,手裡是菜刀和各式武器。
他們不知從哪得了消息,拿起手裡有的一切武器要來擊退叛軍。
蕭伶見了他們簡直要瘋了,她明明提錢給滄州現任縣令傳了消息讓他封鎖城門的:
“你們要做什麼!跑啊!”
一支箭擦過她肩頭,馬兒受了驚,開始不受控制。
蕭伶翻身下馬,引弓搭箭朝後射去。
“小心!”曲琳琅飛身下馬撲到蕭伶身上,被一支利箭貫穿了胸膛。
她吐出口血來,身子瞬間卸了力。
“你不能……死。”
曲琳琅嘴唇嗫嚅着,汩汩往外湧出鮮血:
“你還要……幫我……痛打那負心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