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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阿爾蘇夫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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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蘭德伯爵的支援隊足足塞滿了四條二十槳的槳帆船,吃水一下子變深許多。所有人馬都呆在底艙,艙門裹了防水皮革隐沒于海面下,不設窗戶,因而艙内一片昏暗,仿佛約拿在鲸魚腹中。他們擡起頭來僅看到上層木闆縫隙裡透來的陽光,以及赤條條髒兮兮的奴隸槳手。

傑弗雷狐疑地問他:“他們中有大半是穆/斯/林俘虜,會反水嗎?”

“我們隻能寄希望于他們認為這不是反水的好時機。”黑發青年邊說邊避開一匹正在踢動四蹄掙紮的馬,“人馬同船或許不是個好主意。”

水手們用布蒙上馬匹的眼睛,用天花闆上垂下的繩子将它們稍加固定:一條橫帶穿過馬胸,另一條底部有皮革加寬處理的縱帶穿過馬腹,使馬匹四腳離地随着船隻颠簸輕晃,不至于下船時暈頭轉向無法投入戰鬥。

“可是我聽說,往往在靠岸前騎士已在馬背上就位,艙門一開就可以沖上淺灘。”傑弗雷好奇地環顧四周,思索着說。

伊西多爾想了一下,半小時的航程,十分鐘用于固定好馬,十分鐘用于将自己固定在馬背上,這還沒包括“意料之外”的耗時,例如綁馬繩斷了、弓沒上緊、帶的武器太多卡了艙門......

“聽起來不錯,但感覺我們在船上會很忙。”

少年人幹笑一聲,換了個話題:“你現在覺得怎樣?能幫上他們了嗎?”他還記得對方露出的那種神情,孤注一擲的自信裡隐含難以解釋的興奮與渴望幾近病态......當時在從提爾前往阿克的船上也見到過,那是他們第一次見面,他吓了他一跳。

他不能看透伊西多爾。有時他是淡泊疏離的,似乎不想參與任何事,有時他卻有些瘋狂、野心勃勃,然而追求的不是财富與名譽,而是......傑弗雷不敢再往下想。

“感覺事情回到了正軌。我想做與應做之事偶爾會互相抵觸。”他認真地看着他,在昏暗的光線下那雙藍眼睛近乎于黑,“說說看,你為什麼要來黎凡特?”

他像背書一樣理所當然地回答:“收複耶路撒冷,然後朝聖。”

“你有沒有想過,即使不收複耶路撒冷,我們也能朝聖?”沒有人能抵擋伊西多爾的質疑,它是他最好的武器,運用得當時能從内心擊垮對方,“在居伊之前,穆/斯/林可以自由前往耶路撒冷朝聖。”

“是的,這一定也是你所想的。”傑弗雷臉頰抽動扯出一個笑,他的惱怒于這些日子積聚起來。憑什麼像教訓小孩子一樣對我說話?為何情急時分專斷得像這支軍隊的最高長官?固執、愚蠢、血腥的虔誠......這就是你一個希臘人對法蘭克人的偏見嗎?你與我們有何不同?

他選擇避而不答,把問題抛給對方,“你很清楚這個問題,且作出于我相同的選擇,為什麼?你不願殺人,卻渴望作戰,不是嗎?”

瞬間一片凝固的寂靜。伊西多爾沒有馬上回應,但他的沉默堅如磐石,目光裡閃過幾分錯愕但并未動搖,也沒有閃避。

所以他的猜想是正确的,他的疑惑得到了應證?

半晌後他聽得對方有些沉緩疲憊的聲音:“有時候謊言必須成真,就好像我們必須服從感召,并相信通過聖戰能獲得靈魂救贖。”

你為何會逃脫割草人的鐮刀、惡疾的禁锢,自深淵處歸來?

是出于主的意願。因而你要回報,奉獻忠貞與勇氣。

你為何會立于此處、前往阿克和阿爾蘇夫?

你要追随他的腳步,要與他一戰。

因為你是基督徒,必恢複聖地的榮光;因為你是鮑德溫,注定與薩拉丁一戰。

更是因為,隻有在那些時刻——對你來說恥于描述的時刻,你才是你,才能成為自己。劊子手會愛上他的職業嗎?謊言必須成真。你用一個謊言掩蓋另一個,正如用一張面具掩蓋另一張。

船很快就要靠岸了,而他永遠在旅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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沖向薩拉森人時的必勝之心多麼強烈,兩軍咬死時它就有多麼渺茫,隻有一頭紮進湖裡才會發現水有多深。馬腹猛得相撞壓得左腿生疼,借錯身而過的開闊空間舉臂,右上斬後連着一記挺刺,金鐵相擊震得耳鳴陣陣,在打偏一把突厥彎刀後他抓準皮甲的縫隙将長劍送入對方腹部,重力與失衡使屍體離開他的劍。輕騎兵被殺退一部分,他現在身處陣線前推的安全後方。

肩臂肌肉在不斷抗議,頭皮的感覺像是熱鍋上的煎蛋,鎖子甲下的舊襯衫浸透了汗貼在身上牽扯着每個動作......

耳鳴漸退,一陣有節奏的悶響由遠及近,自背後而來。猶如漸近的鼓聲,也如滾滾濃雲中醞釀的雷聲,他有種預感它會無限放大直至震耳欲聾。這是法蘭克人無比熟悉的聲音,是裹了鐵的馬蹄踏在堅實幹燥的地面上——在他記憶裡是北法鋪滿薄冰的凍土,甚至能碾碎其下的枯骨。

他能感受到寒意從因長時間騎馬而麻木的尾椎爬上脖頸。現在已能窺見六百碼外黃塵中顯現的身影,他們穿着拜占庭棱紮甲,其上有着鮮血洗滌留下的鏽色,頭戴薩拉森式尖盔刺破塵土陰霾,第一排平舉着騎兵長矛織出一張細密的網,後排的則揚起了釘頭錘——其威力相當于破甲箭加重棍,身下則是粗壯的斯基泰草原馬,馬胸還覆有仿拜占庭式馬铠。

“那是馬穆魯克重騎兵,”勃艮第公爵于格掠陣馳援,親自擎着金焰戰旗,對防禦東北角的領主騎士們大喊,“他們是薩拉丁的親衛,異教徒勇士中的勇士,值得尊重卻不必畏懼,因為主賜福我們的劍無堅不摧!”

法王腓力從一排持盾王軍後繞出,鐵環樣式的王冠嵌死于頭盔上,難得的一身銀甲滿面風霜,向衆人宣布:“英王與加爾尼埃一起發出了總攻信号,他與聖殿騎士團已擊潰南線的貝都因輕騎兵,很快就會與我們彙合。蒙主庇佑,我們已沖垮薩拉森人目前的陣線,相信一定能堅持到得勝之時!我将與汝等一同作戰!”

多年後讓.德.羅克魯瓦已身在地中海彼岸,卻仍不會忘記這一日馬穆魯克重騎自海岸一側插/入、向他們發起背後沖鋒的場景。

他會記得身披重甲的戰馬發生對沖的強烈擠壓、肺部逐漸趨于真空的感覺、肋骨被胸甲與盾擠壓發出的脆響——或許是幻覺(因為沒有疼痛);記得從縫隙間透出的長矛、它們從臉頰耳畔擦過的風聲以及帶來的心悸;記得釘頭錘破盾近身,使甲衣與頭盔變形乃至破碎,那聲響仿佛砸碎的是自己的顱骨;記得鑷子在血肉裡夾出碎骨的滋味;記得那些獲得了救贖卻今後隻可能在夢裡出現的人......

我主在上。他想。我要向您祈求什麼呢?他已經不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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