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醒醒!”
這個聲音大大咧咧還有點嘚瑟,秦觀聽着煩,不耐煩地皺起眉頭,翻了個身。
“秦觀,醒醒!”那人繼續加大音量,還開始搖他,“要睡回家睡去,我這馬上有事,快點!”
這人叽叽歪歪,說個不停,越聽越耳熟,應該是認識的人,而且跟他很熟。
“我的病人快到了,你真不能睡了啊!”
病人?
醫院嗎?
好像……
意識被劈開一道縫隙,絲絲縷縷的光照進來,但并不明亮,反而顯得暗沉。
秦觀皺着眉,意圖睜眼,第一次失敗,他屏住呼吸,略感窒息後再次嘗試,用力拉扯,眼前豁然變亮。
廖旗松了口氣,總算把這少爺喊醒了,他轉過身,說:“你去洗個臉吧,我今天很忙,就不招待你了,對了,那個藥……哎呀!”
他被一拳揮倒在地,秦觀速度極快地撲上來,照着他脖子就掐。
廖旗沒半點防備,這一下子完全懵逼,來不及反應,沒幾秒就被掐的呼哧呼哧直翻白眼。
視線有點模糊了,隻能勉強看到秦觀的表情,并不猙獰,似乎還帶有一絲平靜。
呼吸漸漸困難,好像即将斷開,廖旗作為醫生,很明白這種狀态的危險性。
他活得好好的,一點也不想死,尤其還是這樣,不明不白地死在朋友手裡。
他瘋狂掰秦觀的胳膊,另一隻手摸了摸,摸到一個堅硬的東西,衡量了一下力道,用盡最後的力氣,揮手,狠狠朝秦觀砸去。
秦觀不怕被砸,反正死不了,隻不過淩空忽然有個玩意兒襲來,人的本能會促使他躲避。
他下意識往旁邊偏頭,手上力道松了下去,廖旗等的就是這一下,他反扣住秦觀的胳膊,使勁把人掀翻在地,緊跟着高高舉起花盆,朝準備起身反抗的人吼道:“你他媽敢爬起來試試,老子砸死你!”
秦觀完全沒把這點威脅放眼裡,雙手撐在身後自顧自想爬起來,一邊對廖旗笑了下,說:“那你砸吧。”
“……”
這人發什麼神經呢?!
廖旗跟秦觀認識十幾年了,這人随意的外表下有一副相當穩定的靈魂——換言之,喜怒哀樂這些情緒,都是給别人看的,内裡其實猶如一汪平靜無波的泉水,幾乎沒什麼事什麼人能讓他失色,更别說癫狂到這個地步。
廖旗氣的要命,眼下這狀況,好言相商行不通,他也不能真砸死秦觀。
就這麼會遲疑的空當,秦觀瞅準機會,從地上一躍而起,劈手奪過他手裡的花盆,一拳又把人打倒在地。
行雲流水的一套動作,廖旗眼前一黑,又疼又氣,差點暈過去。
為了不枉死,他決定搖人。
醫院曾遭遇過多起醫鬧,輕則皮外傷,重則死亡,醫院吸取教訓,在醫院每個房間裝了按鈴設備,有的明顯有的隐蔽,遍布各處,萬一有突發狀況,醫護人員能随時找人。
辦公桌下方的地闆上就有兩個,距離廖旗倒下的位置不遠,但如果他動,秦觀就會發現,萬一真發瘋,他就慘了。
隻能悄悄來,廖旗邊思考方法,邊在心裡狂罵,兩小時前還是多年朋友,這會就成了生死相對的敵人,這都什麼操蛋的事兒?
秦觀這次沒掐人脖子,而是用膝蓋壓住他,确保人動不了之後,他單刀直入地問:“人呢?”
廖旗:“??”
秦觀重複道:“喬業,你把人藏哪去了?”
廖旗:“?你說的是……喬先生?”
秦觀盯着他,神色一動不動,計算着這人裝傻充愣的可能性:“快點告訴我,否則我真弄死你。”
廖旗一臉震驚,像是難以理解他的話,又像是模模糊糊意識到什麼:“喬先生做檢查去了,你失憶了啊?”
秦觀表情未變,瞳孔卻微微擴張,似乎沒聽懂:“做檢查?做什麼檢查?”
“你早上給我打電話,說他不舒服,讓我給他安排好好查一下。”廖旗也漸漸覺出不對來,“小劉剛把喬先生帶走,你就睡着了,喬先生還沒回來。”
不舒服,喬業不舒服;
來醫院,來廖旗工作的醫院;
做檢查,給喬業做全面檢查,喬業一個月前剛剛體檢過,但是秦觀堅持;
他這幾天情緒極差,睡眠本來就不好,昨天還跟喬業折騰了一夜,精神非常憔悴,在廖旗辦公室坐了沒一會就睡着了;
他不高興,是因為喬業要搬走,他關了他三天,就是不松口,不願意留下來。
秦觀全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