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适很快消散,好像剛剛出現的嘔吐感僅僅是我的幻覺。
我們踏進大殿,極為空曠的環境讓人身上微微發冷。
凱撒最先發現了不對的地方,他的言靈是鐮鼬,對聲波極其敏感。
他收起散漫的表情,他俯身趴在大殿的石闆上,安靜聽了幾秒,嚴肅道:“這下面應該還有空間。”
我看着身邊的水道,指示劑也呈現半豎直的條狀,看來下面的确還有“路”。
我們往大殿内中心建立的水潭走過去,不出意外在極深的水潭下看到了熟悉的漩渦。
“這個和讓我們進入到這裡的東西是一緻的,”凱撒通過“安全繩”對我說,“通過它就能下到更深處。這周圍也沒有看到其他房間,那下面應該就是諾頓的‘安全屋’了。”
“理論上是這樣……向教授詢問是否下去吧。”我壓下猶豫,隔着潛水服伸手去觸摸水潭的水面,這裡的一切讓我感到詭異的安靜,我時不時會想這裡真的有活的生物嗎?
曼施坦因教授說,“我聽見了,不過你們下去後與摩尼亞赫号有可能會斷開聯系,務必保證好自己的安全。”
“a組收到。”我回複。
凱撒收緊生命繩确保盡可能多的保留剩餘的線段,可能是感受到我隐約的不安,他安撫的對我笑了一下,“走吧。”
我看着他,難免感慨他确實是一個天生的領袖,有決策力,也能及時察覺身邊人的情緒并給予領導安撫。
執行任務必然有風險,我會感到緊張也是正常的,可是心頭壓着的情緒總讓我産生不好的預感。
我告訴自己要放平心态,頓了一下跟上凱撒。
再次踏入水裡行動比起第一次要自然的多,或許也有“水潭”裡的水清澈的多的緣故。
我看到了數以千計的皚皚白骨,“他們”沉于水底姿勢各異,骨頭上沒有明顯傷痕,更像是被困于此地不得逃脫的地縛靈。
“這個規模,說是獻祭也過于誇張了。”
“……嗯。”
聽到隊友冷淡的回答,凱撒也沒有什麼反應,是已經對對方這種性格有了适應性。
以為隊友是不想耽誤時間,聳聳肩繼續向靠近漩渦的位置遊過去。
如果是楚子航或者諾諾大概率已經發現了我的不對勁。
越靠近他們,越有種自己也會被吞噬的錯覺,這份情緒并非對“他們”,而是對我們将進入的更深處——諾頓可能藏身的地方。
不是可能……我心底有個聲音說,他一定來過此處,不然我不會感到這麼熟悉。
可是我為什麼會感到熟悉?又為什麼會感到不安?
像是有一個看不見的陷阱擺在我的眼前。
嘲笑着還沒有發現問題的我。
*
水流湍急,進入漩渦失重感再次降臨。
我有所預防的護住頭部防止磕碰。
跌跌撞撞的推開青銅水車的車門,攀住一旁的架子,我做了好幾次深呼吸壓下剛剛仿佛在滾筒洗衣機被翻滾的暈車感。
凱撒也沒比我好到哪裡去,蹲在一旁緩了一會。
我們身處漆黑的青銅房間内,房内唯一的光源是燭火微弱的青銅油燈。
這個房間就像是古代再尋常不過的普通屋子——對比龍王的身份來說。除去屋子通體是青銅,咋一看還有幾分溫情在。
凱撒打開照明燈打算走近看看。随着他的動作,光打在了周圍,看見四周成雙的家具以及擺件,我的記憶突然翻滾起來。
這種感覺真的很奇妙,你拼死拼活怎麼都想不起來的東西在某一刻重新活躍。像耐心的蛇等待獵物落入捕獵範圍内時突發的進攻。
這個屋子一時間在我眼裡變得分外危險,不是真的有什麼,而是象征意義的……
我伸手抓住了凱撒的胳膊阻止他向前的動作。
“怎麼?”他回頭看向我,沒想到我會突然這樣做。
我牙槽發酸,艱難咽下瘋狂分泌的唾液,緊緊保持握住的姿勢,壓低聲音,“我們被騙了!諾頓根本沒有陷入重新孵化的狀态。”
“我們回去,要馬上聯系教授告訴他這個情況。”凱撒當機立斷,他第一次見一直都沒什麼表情的隊友這麼緊繃的情緒,不管是分析還是默契都讓他選擇了相信。
鐮鼬也告訴他這個房間内除了他們兩個再沒有其他生物。
我們立馬返回,試圖将消息立馬傳回摩尼亞赫号,好在地下城還未啟動,漩渦位置沒有變更。從水車另一端上去,然後将“鑰匙”的血抹上青銅門守的位置。
我幾乎是撲進去的,回到“水潭”位置立馬同教授彙報讓摩尼亞赫号進入警戒狀态。
“諾頓沒有陷入重新孵化的狀态,地下寝宮也沒有他的痕迹,他應該就在上面埋伏。”我快速說完。
曼施坦因教授神情嚴肅,“摩尼亞赫号收到!你們也馬上原路返回。”
“……來不及了。”凱撒扯過我往裡跑,“青銅城有坍塌的聲音,自毀程序被啟動,這是一場‘甕中捉鼈’!”
我回頭看去,如天的青銅石磨毫不留情的碾下,百米高的青銅樹以及青銅城都被壓的分崩離析,數以百記的巨大青銅碎塊來勢洶洶的向下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