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何時,資源分配自是優先傾向于那些更具潛力、前途無量之輩。至于宗門,亦是目光如炬,更願着力培養那些天賦絕倫之英才,以及雖天賦尚可,卻出身平凡、無依無靠的凡間修士。隻因這般人物于修仙界中唯有緊緊依附宗門這棵參天大樹,方能求得一席生存發展之地,不似她們這些世家子弟,背後勢力錯綜複雜,難以全心全意為宗門效力。
少女此番親近鐘楚意,心中打的算盤自是不言而喻,深知欲入宗門,族内舉薦之力不可或缺,故而即便心中有事相求,卻也不敢貿然道明來意,唯恐引得鐘楚意心生厭煩。
當下,鐘靈兒強自鎮定,微微欠身,雙手交疊置于身前,手指不自覺地絞着衣角,面上卻仍堆着笑,輕聲說道:“意姐姐,許久未見,妹妹甚是想念,聽聞姐姐近日安好,便想着來與姐姐叙叙舊,這幾日新得了些靈茶,妹妹特地帶了些來,想與姐姐一同品嘗。”
言罷,忙不疊地呈上茶盒,眼神中滿是讨好與期待,身子亦是微微前傾,似在等待着鐘楚意的回應。
那副謹小慎微的模樣,仿佛生怕說錯一個字、做錯一個動作,便會錯失這來之不易的機會。
鐘楚意哪裡能看上她的東西,不過見她如此這般,不好拒絕,隻想着敷衍一下便趕她走。那邊男童蕩秋千也嘟嘟個不停,她最讨厭頑童了!
鐘靈兒見鐘楚意端起茶盞輕抿一口,面上頓時一喜。
鐘楚意隻覺一股充沛的靈氣自舌尖蔓延開來,瞬間流遍四肢百骸,竟是從未品嘗過的絕佳滋味,不由得目光微凝,再次打量起眼前的鐘靈兒,聲音清冷地問道:“這茶你從哪裡得來?”
鐘靈兒心下一驚,不敢有所隐瞞,忙垂首輕聲回道:“是七哥哥托我……”
那七哥哥鐘浩民,在鐘家可謂是聲名顯赫。其天生極陽之體,周身陽氣澎湃,宛如一輪熾熱的驕陽,散發着令人敬畏的氣息。當初,風崖山聽聞鐘浩民的特殊體質,特地點名要人。鐘家為了能讓他順利拜入梵天門,可謂是傾盡全力,族中長輩們四處奔走,說盡了好話,許下了諸多好處,這才成就了此事。
梵天門雖在巨母大陸的門派排名中未入前三甲,但其威名卻不容小觑。此門派專攻陽剛修煉之法,門中弟子幾乎皆為男修,乃是整個大陸上極陽之體的彙聚之地。由于極陽之體太過罕見,這也導緻梵天門人數稀少,不過區區半百之數。但正所謂 “濃縮的都是精華”,梵天門的修士個個實力超群,哪怕是與同階層的普通修士相比,也有着天壤之别。他們舉手投足間,皆能引動天地靈氣為己用,施展的法術剛猛霸道,威力驚人。雖說至陽之體在目前的大陸上尚未被發現,但梵天門憑借着衆多極陽之體的優勢,在修仙界穩穩地占據了一席之地,其勢力範圍不斷擴張,隐隐有着與其他大派分庭抗禮之勢。
而鐘浩民如今不過三十幾歲,便已在鐘家脫穎而出,成為衆人矚目的天之驕子。
往昔,鐘浩民于一次偶然的歸家之際,竟與鐘楚意不期而遇。彼時,鐘楚意正于庭院之中悠然自得,她那傾國傾城的容貌在日光的映照下愈發顯得明豔動人,仿佛周身都散發着一層柔和的光暈,叫人移不開眼。
修仙界廣袤無垠,其間美女如雲,或嬌豔妩媚,或清冷出塵,各具風姿,然而在鐘浩民眼中,鐘楚意卻有着别樣的魅力。她那看似漫不經心的神态,仿佛對世間萬物皆不萦于心,卻恰恰撩動了鐘浩民的心弦。那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清冷與淡漠,猶如春日裡的微風,輕柔卻又帶着絲絲縷縷撩人的氣息,使得鐘浩民不由自主地被吸引。
這其中,翠姑的影響亦不可小觑。鐘楚意于翠姑處調養休憩之時,翠姑因自身對男人的獨特見解,察覺到鐘楚意的心魔竟與男子有所關聯。于是,翠姑便時常在鐘楚意耳邊低語,訴說着男人的種種不是,勸誡她莫要将心思過多地放在男子身上。久而久之,鐘楚意的心境也悄然發生了變化。往昔,她與彭月皆對那風姿綽約的美男傾心不已,如今雖仍愛美色,卻不再似從前那般盲目。
鐘楚意聞得此茶乃鐘浩民所送,秀眉輕挑,腦海中仿若浮現出一位身姿挺拔、陽剛之氣四溢的男子身影。那男子渾身肌肉緊實,線條流暢,宛如精心雕琢的石像,散發着雄渾的力量之感。其氣質剛健雄渾,與她平日裡所見的那些修仙者截然不同,故而在她心中留下了一抹獨特的印象。
然鐘楚意并未言語,隻是神色淡淡地放下茶盞。既已受了這茶,她也不願再多做寒暄,以免顯得過于親昵。
當下,她朱唇輕啟,聲音清冷如泉:“我倦了,欲回屋歇息。”
言罷,也不待鐘靈兒回應,便蓮步輕移,款擺腰肢,向着屋内走去。衣袂飄飄,似有暗香浮動,隻留下鐘靈兒一人在原地,神色間隐隐有些失落,卻又不敢表露出來,隻能眼睜睜地看着鐘楚意的背影消失在門扉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