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禾很少有過這麼狼狽的時候,但轉頭一看,左邊的兩人比自己還要狼狽的多。
牧馬人近在眼前了,她突然不合時宜的有了種想哈哈大笑的沖動。
世界上沒有比撿回一條命更讓人高興的事情,如果有的話,那就是——
這條命是清孟撿回來的。
三人用最快的速度撲上了車,屍群離牧馬人的距離隻差四個身位。
越到生死攸關的時刻清孟越是冷靜,她面無表情地将油門一腳踩到底。
3.6L Pentastar V6發動機達到最大功率,這款無從超越的終極四驅利器發出震耳的轟鳴聲,像一頭剛蘇醒的史前巨獸一般伏沖了出去,隻一瞬間就将屍群遠遠地甩在了身後。
邢禾和谌夏身體素質擺在那裡,上車之後隻是喘了兩口大氣,沒過多久就平複下來了。
就是苦了樊花,她的體能本就不好,剛剛被追着一路逃命的時候她就一直感覺的喉頭有腥甜的液體要湧上來。
有喪屍在屁股後面追的時候還能克制,等平靜下來之後,脫力的後遺症立馬鋪天蓋地地朝樊花席卷而來。
谌夏清楚樊花的身體狀況,知道她此時肯定很難受,隻能輕輕地幫她拍着背。
唯一一個喜歡叽叽喳喳叫的人說不出話了,于是整個車子裡面都冷清了下來。
窗外還斷斷續續的有喪屍被引擎的聲音吸引着彙聚過來,但它們遲鈍的反應自然是跟不上馬力全開的牧馬人的。
清孟一邊專心開車,一邊用餘光掃了眼邢禾。
還好,看起來沒受什麼傷。
昨晚通過電話後清孟就感覺心裡一直不踏實,在床上翻來覆去一晚上也沒睡着。
索性知道邢禾位置,天一亮她就直接開車過來了。
本來隻是圖個心安的臨時決定,沒想到一過來就看見了喪屍洪流前方無助又渺小的邢禾。
如果她今天沒來的話……清孟不敢想象這種可能。
眼見着儀表盤上的速度已經飚到了180km/h,邢禾咽了一下口水,悄悄地拉緊了車門上方的安全把手。
“清孟……開這麼快沒事吧?”
清孟冷冷地回了一句,“我有c照。”
邢禾看着面前的街道穿梭變化,就像在坐過山車一樣。
“我知道你有駕駛證,我的意思是可以稍微慢一點,不太安全……”
清孟稍微降了點速度。
“我說的是賽車c級執照。”
“啊?”
“閑着沒事的時候考來玩玩的。”
“哦。”
清冷克制、循規守舊的清孟;風馳電掣、驚世駭俗的賽車。
這兩件事情是怎麼聯系到一起的?邢禾的腦袋有些不夠用。
對于清孟這個時候出現在武裝部門口的事情,邢禾意外過後反倒又覺得合理了。
這人看起來淡泊如水,好像出現什麼意外都不關心不慌亂的樣子,但在某些時候,她又遠比她表現的要強勢。
早些年,清孟還在上大學的時候曾經和人打架受過警告處分,因為這件事,她失去了當年的國家獎學金。
邢禾無法想象一舉一動都框在嚴格家教裡面的清孟面無表情地和人打架是什麼樣子。隻聽說是為了朋友出氣,她拒不認錯,所以回家之後還受了一頓家法。
不過這些畢竟是從别人口中聽說的。邢禾能夠親眼看到的更多是成年之後的清孟。
在感興趣的科研領域好像就沒有清孟攻克不下的難題,短短數年發表了無數篇文章,一個又一個震驚業界的新發現,她好像天生就該站在别人的注視裡面。
無數個特質融合在一起造就了現在的清孟,邢禾無法探知她内心的風起雲湧或是風輕雲淡。
但隻有一件事很明确,清孟從來沒有隐藏過她對邢禾的心意,她不會眼睜睜地看着邢禾身陷危險之中。
邢禾沒話找話:“外面很危險,你下次别一個人開車出來了。”
像在叙述一個事實,清孟的話裡面沒什麼起伏:“你一個人跑出來的。”
清孟平常說話也不帶什麼語氣詞,但邢禾還是敏銳地察覺出來她好像在生氣。
不太能确定清孟是在氣她把自己置于危險之中,還是在氣她一個人出去沒有帶上她一起。
邢禾識相地低頭。
“我下次不會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