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舟不明白沈熠的情緒怎麼又過山車一樣急轉直下了,困惑不已。
忽然,郁舟的手機響了。
“叮鈴叮鈴叮鈴叮鈴,叮鈴鈴……”
郁舟摸出手機,還未看清屏幕,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指便伸來,往上一劃,挂斷了。
剛挂斷,第二通電話又不依不饒地繼續打進來。
來電顯示人是盛熾。
沈熠再次強行挂斷。
兩通來電後,手機便寂靜了,再沒有電話打來。
郁舟小臉微白,他不敢想象在他放了盛熾鴿子,還連續挂斷電話後,盛熾會是什麼反應。
“我,我要給他打回去……”
沈熠眉骨壓低,眉骨下方一片陰雲似的翳影:“不準。”
郁舟要去點回撥,沈熠卻擒住他的手腕,郁舟掙紮扭動間,一個玻璃瓶從他的衣兜裡滑落了出來。
“啪啦!”
玻璃瓶碎了,水生調香水的氣味瞬間彌漫開來,如海風吹過整個房間。
唯有二人的小房間内出現第三者的氣味,仿若二人世界被插足一般。
人不在,信息素的味道倒還能來侵犯别的雄性的領地。
沈熠冷冷地看向那一灘玻璃碎碴,自然分辨得出這是仿着誰的信息素調的。
“真是陰魂不散。”
“你放我走吧。”郁舟很苦惱,很糾結,“再不回去,盛熾肯定生氣……”
沈熠聲音涼絲絲的:“你怕他生氣,就不怕我生氣?”
郁舟難得急中生智,想出一個端水的好辦法,笃定道:“也怕的。都怕。”
不論這beta,是不怕他,還是說怕他,沈熠竟都覺得不稱意。
他們的關系,難道一定要用怕不怕來衡量嗎。
沈熠不說話,郁舟便感覺到沈熠對他這個回複不滿意,但郁舟想不明白,他說了“都怕”,已經是一視同仁,一碗水端得平得不能再平了。
線上是風焰和沉光,郁舟在這頭聊兩句,就要去另一頭聊,開着兩個聊天窗口,已經手忙腳亂。
線下是盛熾和沈熠,在那邊又是調香、共進午餐,又要來這邊赴約私人影院,他終于忙不開、吃不消了,出問題了。
小房間内片刻的凝滞沉默。
沈熠漸覺怪異:“我們是什麼見不得光的關系嗎?”
郁舟忙搖頭。
“那為什麼。”沈熠難以啟齒,越發覺得異樣,“現在特别像……”
特别像,郁舟是出來跟他偷吃的,然後被伴侶發現了,急着趕回去。
……但是分明什麼都沒吃到。
花三千塊,隻是跟合租室友見一面,什麼都沒做。
沈熠眉眼靜斂下來,命令般對郁舟說:“去洗澡。”
……
郁舟着急忙慌地趕回餐廳時,盛熾仍坐在原來的位置上,他的面前擺了滿桌冷卻然而一動未動的菜肴。
郁舟人還沒站穩便急聲道歉:“對不起……”
盛熾:“二百零一。”
“什麼?”郁舟懵然,順着盛熾的視線看去,發現盛熾垂着眼睛在看桌上一盤烤面包。
烤得焦香的面包片上撒着一層芝麻。
“一共二百零一粒芝麻,我數了五十遍。”盛熾說着,自己似乎也覺得自己可笑,輕輕自嘲一聲。
郁舟笨嘴拙舌,嗫嚅幾下,除了道歉還是道歉:“對不起。”
“說過的話為什麼不記得。你真的是,特别愛毀約的,特别壞的……”盛熾喃喃着,最終話未盡地止住了。
“吃過了嗎。”
郁舟呆了下,才反應過來盛熾在問自己什麼,遲疑地搖了搖頭。
盛熾重新點了份奶油蘑菇湯,好讓郁舟能有一口熱乎的吃。
郁舟拿面包片沾奶油蘑菇湯吃,吃得很慢,很小心,時而觑一下盛熾的神色。
郁舟将最後一點烤面包都吞咽幹淨,惴惴不安地小聲問:“還去醫院體檢嗎?”
“不去了。”盛熾掀起眼皮看一眼時間,早就過了預約的時間段。
看郁舟吃好了,盛熾才問:“你前面去哪了?”
郁舟口齒含混地說:“也沒去哪……”
“郁舟,我不瞎。”盛熾直直凝視郁舟。
“離開一趟,連外套跟毛衣都換了。”
“你不會是剛從别人床上爬下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