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世間,再無坎瑞亞。
不斷化為瓦礫的舊日家園,熾熱的火焰吞噬着一切,擡起手,是一片鮮紅。
禁忌……真實……虛假……
冰冷的物體刺穿胸膛
擡頭,湛藍的天空被墨色渲染,隐隐有幾道明藍色的痕迹,在空中掠過。
“坎瑞亞……我的坎瑞亞……”
在意識逐漸變得模糊之前,一句悲怆,撕心裂肺的呓語從爆裂的風聲傳來。
此後五百年,意識混沌,記憶雜亂,風裡帶來噩耗,岩石埋藏血肉,花草迎接新生,始水吞沒真相。
在一切化為餘燼之時,似乎觸碰到透明之物,萬千記憶,奔赴而來。
“賽麗?賽麗?”
好遠好遠的地方,有一個聲音穿透黑暗和碎片,直擊耳朵。
“離開,離開這裡。”
誰?是誰的聲音?
我試圖往聲音發出的地方奔跑,卻始終沒有盡頭。
“賽麗,離開這裡。”
那個聲音不斷地重複,重複那句話和我的名字。
遠處好像有一個模糊的身影,像是煙霧籠罩形成的人影,影影綽綽,不知為何,我卻覺得它在悲傷的哭。
“離開那個地方!!!”
天亮了。
我睜開眼睛,從床上坐了起來。
不知何時,屋外突然下起傾盆大雨,而不遠處,歌劇院的天秤開始晃動。
門外傳來幾個清晰的腳步聲,我右手撐着下巴,随後門被打開了。
“賽麗,審判時間已到,煩請移步至歌劇院被告席。”
我站起身,跟着警衛走到了屬于我的位置。
站定,擡眼,便看見那張讨人厭的臉。
那人穿着得體的西裝,頭發用發膠打理的極好,他的左側站着一個拿着單手劍的男人,看來是他的決鬥代理人了。
“既然雙方到齊,本次關于菲斯家女主人毒殺案的[審判],正式開始。”
站在歌劇院中央的男人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看了我們一眼,随後宣布了審判的開始。
“那麼首先,為了讓在場的觀衆都明白案件的前因後果,請羅斯先生講述一下事件的前因後果吧。”
最高審判官伸出手示意,那位穿着得體的男人微笑點頭,開始了發言。
“三天前,我正和我心愛的妻子萊拉吃燭光晚餐,我們親愛的妹妹,也就是賽麗突然從書房裡出來,聲稱要和我的妻子進行一場談話。”
我握緊了手,抿着嘴,繼續聽他的陳訴。
“她們的談話持續了大概一個多小時吧,我本來是想在那天晚上給我心愛的妻子送上我們五周年的結婚紀念日禮物。”
“結果突然就傳來了花瓶破碎的聲音,我連忙起身跑去看,便發現萊拉已經倒在書房的地毯上,死去了。”
男人這麼說着,面容哀傷,他身側的代理人遞給他一張紙。
“其實,我有預感到這一天的發生。畢竟在這一個月以來,她們的争吵總是不斷,似乎是發生了很多的不快。但我的妻子不想讓我煩心一直不願告訴我,而我們的妹妹,也不愛與人交流。”
“所以,我大膽猜測是她們之間有什麼恩怨,以至于我親愛的妹妹起了殺心,在談話中下毒殺了我的妻子。”
“我有異議。”
沒等羅斯先生說完,我就舉起手,打斷了他的發言。
“他的表述存在含糊其辭和隐瞞真相的部分,我需要進行反駁和解釋。”
“請。”
審判官比了個手勢,于是,我将腦海裡整理好的邏輯講了出來。
“首先關于談話這件事,是因為我在書房看到了一些東西,關于羅斯先生的東西,但我與羅斯先生并不熟,而這些東西又十分重要,于是我便選擇了我的姐姐,作為羅斯先生身邊較為親近的人來詢問。”
我頓了頓看了眼神色有些變化的羅斯。
“姐姐同我說了一些她知道的事,我原本答應她不會将此事公布。”
想起姐姐臨死前有些無助卻又強顔歡笑的樣子,我的心髒就隐隐有些疼痛。
“不過既然姐姐已經死了,那麼這件事也沒有隐瞞的必要了。”
“我和我的姐姐在一個多月前就發現了羅斯先生的秘密。”
我伸出食指,指着對方。
“他在地下集市,販售靜姝磨篾。”
和我預想的一樣,在我說出這個詞的瞬間,男人的臉色大變,向着左側的代理人嘀咕了幾句,顯然是想要趕緊消滅證據。
可惜的是,為時已晚。
“哦?就是最近在大力搜索的違禁藥物?”
審判官感到有些意外,雙手抱胸,追問了一句。
“沒錯,就是之前傳聞隻要吃了就會變得聰明,能夠輕松成為須彌教令院的學者的靜姝磨篾,但這種藥物隻要食用過量便會讓人成瘾,一日不吃便會精神錯亂,妄圖自殺。而這種藥物的生産者正是羅斯先生。”
“哼,滿口胡言,你有什麼證據證明那個東西是我做的?”
“當然有。”
我右手抱胸,另一隻手半拖着下巴,瞥了眼走上前的警衛。
“你看,這不是來了嗎?”
“審判官大人,我們在羅斯先生的卧室裡找到一處密室,在此搜到了一些遺留的粉末。”
那警衛從口袋拿出一個透明袋子,裡面是被磨成粉的靜姝磨篾,展示給大家看。
“經檢驗,我們确定這是靜姝磨篾,同時也在密室内找到了記錄這項藥品的材料和制作過程。”
“污蔑!這是污蔑!”
男人震怒,兩隻手撐在欄杆上,指着我瞪着眼睛大聲罵到。
“審判官大人,是這個該死的女人嫁禍!我根本不知道這個藥是個什麼東西,是她把這些東西放到我的房間為了嫁禍我!”
“哦?賽麗小姐,對于羅斯先生的指認,你有什麼想要解釋的嗎?”
“羅斯先生說的不無道理。”
在聽到我這麼說的時候,男人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扯了扯自己的領帶。
“或許字迹可以模仿,我也可以拿靜姝磨篾的粉末放到你的密室,但請問,我要怎麼進入你的密室呢?”
我慢條斯理地回應道。
“那有什麼難的,隻要寫出美露莘的血就可以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