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逸鳴看了她一眼,賣關子道:“我另一位崇拜的人。”
梁生憶腦子飛速旋轉:鐘禺不可能,她剛來宣源城,這家夥剛剛還想跳槽去衙門;荊雪汝不可能,唐逸鳴想辭掉的任務就是這個;梁生憶更自己不可能。
那就隻有……
“你是明月樓的人?!”梁生憶驚訝。
唐逸鳴卻還想掩飾:“萬一我是梁生憶的人呢。”
梁生憶又生氣又絕望,語氣中帶着一股幽怨:“你一點都不關心我!你隻知道我跟别人說我叫勘不劍,我的組合名叫刀劍無眼,甚至不願意偷看一下報名表上我的真實姓名。”
唐逸鳴抱起了手,看向天空:“對于不感興趣且沒有價值的事,我一向懶得看,也懶得打聽。”
梁生憶卻不是那種“懶得看”的人,每一個經過她的人的信息,她都看得清清楚楚,且過目不忘。
她繼續問:“你是明月樓的人,那你報名表上為什麼填無門派?”
唐逸鳴理所當然道:“這樣有優勢啊。”
梁生憶又問:“但你為什麼沒被虛假報名的篩選掉?”
唐逸鳴沖她心機一笑:“你想想虛假報名的都是誰篩選的呢?”
梁生憶反應過來了,恨得牙癢癢:“你們串通一氣,卑鄙無恥。”
唐逸鳴聳聳肩,無所謂道:“合理利用資源罷了,明月樓幫幫自己人怎麼了?”說完轉身擡腿,潇灑離開。
另一邊,鐘禺的馬車一路搖搖晃晃,總算是到了城主府。
大門口迎過來一位老者,說是原來的師爺,向鐘禺殷勤地問好,并叫了幾個家丁幫她們安置好行李,一路向她們介紹府邸布局。
鐘禺來到書房,先是問了一句近年的莊稼收成。宣源城的百姓收入主要還是以農業為主,了解這個是最基礎的工作。
師爺苦着張臉:“近年來天災不斷,收成逐年下降啊。”
“勞煩把這幾年的賬本和收成記錄都找一下,我好了解情況。”鐘禺向師爺颔首囑咐道。
師爺應聲前去。
“阿姐,你現在應該自稱‘本官’了。”人一走,陸筝湊過來提醒道。她甩着胸前的小辮,神情好不威風。
鐘禺自嘲地笑了笑:“這麼多年都沒當過官,還不太習慣,時間長了便好了。”
不多時,師爺帶着一摞厚厚的賬本和記錄過來了。
他把手中的東西交到鐘禺手中,欲言又止,但最終沒說什麼,主動告辭了。
鐘禺在案桌邊坐下,細細翻看着。一邊看一邊記下一些不對之處。
“如何,阿姐可看出什麼了?”陸筝歪着眼睛偷偷看,但也看不太懂。
鐘禺把手邊的一本賬本合上,語氣不緊不慢道:“賬本明顯很多造假之處,采購東西都是以市面上兩倍的價錢。朝廷的赈災銀,扣去雜七雜八的加派镖師的錢、采買糧食的錢、請人手分發的錢……真正到了百姓手裡的不過十分之一。看來上一任城主貪了不少銀子,難怪走得這麼急。”
鐘禺想起她們進城的一路上就路過的三四個不同的寺廟。
天災不斷,人禍橫行,百姓在現實裡尋不到出路,隻好寄托于怪力亂神,宣源城迷信蔓延也是情理之中。
“阿姐打算怎麼做?”陸筝又問。
“來的時候不是說了嗎,入鄉随俗,随遇而安,不去打攪便是了。”鐘禺将手裡墨迹未幹的記錄燒掉,火焰吞噬着紙張,也仿佛吞噬着以前那個自己。
“我賭阿姐堅持不了一個月。”陸筝笑嘻嘻道。
鐘禺隻是笑笑,并不作答。
第二天,師爺膽戰心驚地來到了衙門。
他本以為新來的城主多少會過問一番,沒準還要糾結清算,耗費心神。
但沒想到鐘禺什麼也沒問,隻是問了一下衙門的部署和人員名單。
師爺見狀,膽子便大了起來。
他想起下個月還有一場祭祀慶典活動,祭司拿銀子拜托他的事,搓了搓手,十分刻意地向鐘禺透露了這件事。
鐘禺語氣平靜淡然:“那你們覺得我應該怎麼做?”
師爺直接出一通馊主意,如意算盤打得啪啪響:“大人體恤民情,應該撥些銀子支持才是。這樣一來,不僅掙得了祭司和神仙的支持,還赢得了民心啊。”
鐘禺點點頭:“那就這麼辦吧。”
時間一到,處理完公務,鐘禺便立刻打道回府,似乎不肯在衙門多留一刻。
師爺看着她離去的背影,捋着胡子偷偷地笑了:看來這新來的城主,也不是個難拿捏的。
宣源城本就是偏遠之城,又天災人禍不斷。這幾年不少人都選擇去别城謀生,因此城内地價逐年降低。
雪汝山莊在一處偏僻之處買下了這座房屋格外多的宅院——聽雨苑,用以承擔這次活動。
一開始大家拼房拼床,擠也擠不下,如今已初顯空曠。
一場文試,已經刷掉了差不多三分之一的人。
成績出來,梁生憶和解捷平的成績平均成兩個人的,二人都排在中間。
雖然解捷平的卷子隻寫了一半不到,但好在沒有被淘汰。
回房間的路上,唐逸鳴攔住了梁生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