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隐的動作頓住了，他向後看去，忽而被人扯掉符篆，封住雙唇。

一觸即分。

卻足夠叫旁觀者震驚。

“師兄，等會兒回了客棧，你慢慢看。”衛離将目光從慌亂閃躲的容隐身上移開，放到呆愣的少女身上，用口型道，“繼續罵。”

“你這模樣倒是長得不錯，生出來的孩子必定也是聰慧可愛的。”衛離捏出油膩的腔調，“小美人兒，你放心，你今日若是伺候好我們，我們就替你贖身，讓你做我們的小妾，保你一生榮華富貴。”

說着，他将腰間的短刀遞到容隐手中，後者會意，上前割斷她身上的繩子。那姑娘立刻跪倒在地，拔掉塞入口中的異物，重重磕了個頭，用氣聲道：“救我。”

衛離提醒道：“繼續罵。”

姑娘顫抖着站起身，面向走廊，朗聲道：“我生你六舅！你們這樣的腌臜醜貨也妄想想碰本姑娘，小心你祖奶奶扒了你們的皮，拿你們的肉去喂狗！”

“好潑辣！”衛離道，“我可真是太喜歡了。”

“你這個惡心人的玩意兒，臭水溝裡的癞蛤蟆，生不出小孩的短命鬼唔！”

“還是太吵，這樣就好聽多了。”衛離重新塞入那團布，道，“也讓你罵了那麼長時間了，該做些正事兒了。”

他說完退到床尾，使勁晃動起來，而容隐則拿出文房四寶，晃了晃紙張，姑娘忙不疊地點頭。

二人來到桌前，容隐率先寫下：何時到此？

姑娘手止不住的抖，寫出來的字倒是娟秀好看：六日前。我是森州人，名叫南星。一個月前我出去采藥，不知怎的就暈過去了，醒來後發現我還有很多姐妹都被關在一個大房間裡。這個房間隻有一扇窗戶，從裡面看不見天空，很暗，像是被什麼東西擋住了。求求你們救救我，我父母就我一個孩子，家中是開醫館的。隻要你們把我救出去了，我能給你們救命的神藥。

容隐：森州距此兩千多裡，你們是如何過來的？

南星：不知。我坐過馬車騎過馬，那感覺都不像。就好似我坐在黑匣子裡，而黑匣子是飛着走的。

容隐：你可曾看清旁人？

南星：是指綁架我的人？

容隐：是。

南星：看不清，他們身上都浮着一層黑霧，我甚至不知道他們是男是女。

容隐：醉花樓中的人是你方才說的姐妹麼？

南星：不知。我到了這兒不願意按他們說的辦，他們就把我關在一個房間裡折磨，我沒見過其他人。我是從他們閑聊中得知今日是幾月幾日的。

容隐見她并不知悉此事原委，索性就不再問了，轉而向衛離投去目光。後者則很是銷魂的“啊”了一聲，将兩人吓得打了個寒戰。容隐是震驚他居然能發出此等不知羞的聲音，南星則是認定了他是個猥瑣的浪蕩子，滿臉的嫌棄。

而衛離本人則是湊到容隐耳邊，甜膩道：“哥哥，該你了。”

見到身下之人打了個寒戰，衛離滿意一笑，視線随意一瞥卻發現了蹊跷。他拽起容隐的手，撸起了他的袖子，放到南星的旁邊。

兩隻手一隻冷白一隻暖白，在燭火的映照下一樣的修長好看。兩人皆不明所以，又望向衛離。後者掏出夜明珠，放到二人中間，容隐的目光便落到了南星臉上。

被兩人注視着的南星暗道不妙，提筆便問：有什麼問題麼？

衛離寫道：你的皮膚，為何是綠色的？難不成森州人的皮膚與我們不同？

南星：雖說我

她筆下動作一頓，又記起自己是有求于對面二人，将那三個字劃掉，繼續寫道：我雖沒有這位公子白，可也不是綠色的。

當着女生的面評判她的外貌是件很不禮貌的事兒，意識到這點的衛離讪讪擱下毛筆，退回去搖床去了。

容隐則是稍湊近些：你身上似有一股植物的清香。

南星：這幾日，我是時時被按在水中折磨，可那池子裡的水不是綠色的。

線索再次中斷，容隐便不想問了，他隻向衛離遞過去一個眼神，後者便會意換了他。

而南星再次提筆寫下：我知道的都說了，可以帶我走麼？

衛離：你若是跟我們走了，就露餡了。

為何？

許是因為焦急，這兩個字歪歪扭扭，叫人看了心裡頭也不好受。

不過衛離隻是苦惱了一陣兒，很快分析道：你方才還甯死不屈，現下卻要跟我們走，根本不符常理。而且此事有妖類牽涉其中，幕後主使絕不是老鸨，她應當沒有權利決定你的去留。我們若是強行要将你帶走，反而會打草驚蛇，恐怕一城百姓都會陷于水火之中。

看着這段長長的文字，南星的淚水不間斷的湧出，怎麼擦都擦不幹淨，可她仍未放棄：我知道你們都是神仙，庇護天下蒼生，可我也是蒼生的一員，求求你們也救救我好麼？

衛離：你放心，我向你保證，隻要你表現出心如死灰的模樣，他們就不會再逼你接客了。

南星沉默良久，最終點了頭。衛離不放心的繼續寫道：你就當今日真的被人侮辱了，切記，不能露餡。

見她再次點頭，衛離便看向容隐，不悅道：“哥哥，你還沒好麼？”

容隐走近，邊走邊道：“好了。”

“哥哥，這個地方還不錯，隻是床髒了。”衛離抓住容隐的手，将人拽入懷中，貼着他的耳朵道，“不過在這兒也不錯。”

容隐渾身一顫，衛離卻沒再繼續，又恢複了磊落模樣：這位姑娘，你的脖子上得添點兒東西，是你自己來還是我來代勞？

知曉了他的意思，南星深吸一口氣，再次睜開時眸光堅定了許多。她掐住自己的脖子，快要窒息了才肯放開，直留下一片紅痕，在那白皙的脖頸上異常顯眼。

做完這些，南星又看向衛離，隻見後者指了指嘴唇，竟是要讓她自己咬破。若不是與他同行的容隐看起來正直無比，南星都要以為自己遇上陰險惡毒的邪修了，幸而衛離是正道中人，不然得有多少百姓被他玩弄與股掌之中。

南星松了口氣，照他的指示咬破了嘴唇。此刻的她雙眼通紅，發絲淩亂，脖頸往上沒幾塊好肉，倒是真的像被淩辱了一般。

衛離滿意點頭，拿出那把刀，遞到南星手中，指向自己。後者會意，厲聲叫嚷道：“我殺了你們！”

衛離踹開椅子，南星也摔倒在地，惡狠狠地看向門外，氣喘籲籲。

“你這人好生不識趣，還是得綁了才能老實。”衛離又換上森然的語氣，“你該慶幸的，要不是需要你的肚子，老子手裡這把刀，可就要劃破你的喉嚨了！”

話音方落，那把刀子落到了地上，衛離則是拉着容隐來到床邊。

衣服被撩開的瞬間，容隐半側過身去，用臂膀抵住了身後硬挺的胸膛，那是拒絕的意思。

衛離輕聲哄道：“師兄，我們時間不多，用你的合适些。”

容隐便卸了力，仍是不放心地看向南星，對上一道探究的目光。被發現後，那道目光中的慌亂便如同漣漪般蕩漾開來，又被一雙素手蓋住。似是怕他不放心，南星還貼心地轉過身去，蹲在地上不肯動了。

她身後，布料相摩，暖風互織，缱绻連綿，酣暢淋漓。